“你懂個甚”李孝忠說道,“近百年來,濮州李氏從不遭盜賊那是祖宗們積德闖下偌大的好名聲,便連盜賊都敬服有加。如今卻不行了鄄城縣若起盜賊,一旦賊勢做大,第一個被搶的便是俺家”
李清顧只能說“孩兒照辦就是。”
李孝忠反復查看那些圖表,每次觀而細思,都能有新的感悟。
特別是朱銘以國家和地方的大事件,注解在關鍵數據處,兩相結合之下,許多現象都能抽絲剝繭找出原因。
體悟良久,李孝忠不由感慨道“朱銘此人腹有乾坤,若早生五十年,必為一代名臣。可惜啊,可惜,生不逢時。這個世道,便連我李家之人,都做不得賢臣,只能攀附那奸黨。若能選擇,誰又愿污了祖宗清譽”
李清顧道“父親,孩兒聽說雷澤那邊,縣官正在清查錢孫兩家土地。姓朱的,會不會也在鄄城這邊方田”
李孝忠冷笑“鄄城知縣都換了,蔡相派人專門與他作對。沒有知縣配合,他如何在本縣方田”
“也對。”李清顧覺得有道理。
黃龜年的妻子不姓馮,更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他家是真的出身貧寒,祖籍江西豐城,又遷徙到江西廬陵。黃龜年便是在廬陵出生的,幼時隨父遷徙到福建永福永泰縣。
也沒在福建置辦什么產業,父親就一命呼呼。靠著家中僅有的積蓄,母親還要打零工,含辛茹苦將他和弟弟拉扯大,甚至窮得放棄科舉去打工養家。
幸好遇到伯樂,永福縣尉李朝旌惜其才學,不但資助黃龜年繼續讀書,而且還把女兒許配給他做妻子。
這準岳父也是倒霉,寒窗苦讀十余載,還沒來得及當大官,就病死在縣尉任。而且還算個清官,妻女帶著靈柩回鄉安葬,已經花掉了家中大半錢財。由于路程相隔太遠,未婚妻沒再跟黃龜年見面,只每年寄來一封書信。
一直蹉跎歲月,黃龜年二十三歲,李氏女二十一歲,雙雙拖成大齡未婚青年。
黃龜年金榜題名,被人榜下捉婿,同鄉勸他另娶富貴女,反正他只有婚約還沒完婚。
黃龜年卻嚴辭拒絕,用了一年時間存錢,終于把未婚妻接到身邊。
“這是拙荊李氏,取字慕君。”黃龜年介紹說。
閨名沒有說出,而是嫁人之后以字為名。
朱銘也介紹鄭元儀,身份模棱兩可,沒說是妻,也沒說是妾。
四人坐在亭中喝茶,朱銘攜帶的紅茶不多,都已經快要喝完了。
黃龜年還帶來個小屁孩兒,朱銘招手叫到身邊“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名叫黃衡。”小屁孩兒很聰明的樣子。
朱銘笑問“幾歲了”
“今年七歲。”黃衡說。
朱銘又問“認得多少字”
黃衡一臉驕傲,昂首挺胸道“我學得快,認識很多字。”
“哈哈哈哈”
大人們被逗得發笑,小孩子的童言稚語總那般可愛。
朱銘隱隱有些失望,老黃咋就沒個叫黃蓉的閨女呢
石桌放著幾盤零食,有蒸糕、炒豆子等等,眾人就著紅茶吃零嘴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