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準連忙說“確實是小人所薦。”
朱銘又問“左右知客,可有瀆職不法之舉”
范準趁機借刀殺人打算弄掉跟自己有私怨的“左知客梅堪,似有貪贓行為。”
“既然只是貪贓,并不枉法,那就讓他繼續做著吧,”朱銘說道,“把右知客調去通判廳,有個王甲做事得力,讓他來接任右知客。”
什么鬼
范準目瞪口呆。
他本打算弄走自己的仇人,朱銘卻弄走他的心腹。
這一個甜棗又接一根棒子,搞得范準有些懵逼,誠惶誠恐不敢再耍小心思,連忙說“太守安排得當,小人佩服之至。”
朱銘再來一句“你既說他貪贓,那就該查清楚了打板子。”
又要打自己仇人的板子
范準沒有絲毫歡喜,只感覺頭皮發麻,縮著脖子說“全憑太守處置。”
在宋代,貪贓和枉法是分開的。
比如利用職務之便,收取灰色收入,甚至貪污賦稅,這種都只能算貪贓,罰款和打板子就完事兒。枉法才是真的犯了罪,比如幫助壞人強奪田產,收受賄賂胡亂判案等等。
可見,大宋朝廷有意為之,縱容官吏搞灰色收入。因為宋刑統基本沿襲自唐律,而唐律的貪贓枉法是一起算的,宋朝制定法律卻故意將其分開。
不是縱容,又是什么
翌日,范準大搖大擺走進辦公室,還對跟隨而來的雜役說“把我的物什搬過去。”
左都押衙向存莊驚疑道“你這是作甚”
范準得意洋洋說“恭喜向都押,太守要舉薦你做官,指不定哪天就有官身了。請讓開吧從今往后,這是俺的位子。”
州衙的吏員之首,當然有資格做官,只需知州舉薦,級批復下來即可。
但向存莊不認為有那種好事,他跟知州非親非故,而且一直沒有表示歸順。怎么可能舉薦他做官
“請吧,這張桌子是俺的。”范準抱著一摞公文,輕輕放在向存莊的辦公桌。
就在此時,吏案那邊發來公文金州左都押衙向存莊,超期為吏,理當出職。念在其辦公多年,頗有功勞,知州薦舉其做官,立即去職歸家,聽候級批復。
向存莊感覺天都塌了,他自視資歷深厚,州衙又多心腹,沒有快速服軟,還想跟知州掰掰手腕呢。
誰知稀里糊涂就被罷職,這特么跟誰說理去
向存莊只能把怒火發在范準身“你這廝忘恩負義,要不是俺提拔栽培,你能做州衙的一等吏俺視你為腹心,你卻在背后捅刀子”
范準微笑道“向都押哦,是向兄。向兄可不能這樣說,俺昨晚去見太守,可是為向兄美言一番呢。俺說向兄勞苦功高,左都押便做了七年,都超期兩年了,理當謀個官身。太守深以為然,力薦向兄做官,向兄就回家等著美差吧。吏員做官,可不容易,或許得等年才行。”
“腌臜鳥人,俺弄死你”向存莊怒急攻心,抄起硯臺就砸出去。
距離實在太近,范準避之不及,額頭被砸得鮮血長流。
“血”
范準摸了一下,隨即捂著額頭怒吼“將這廝拖出去”
卻說衙前吏那邊,身為皂吏之首的左知客梅堪,正在被刑案吏員押著打板子。他貪贓罪成立,不但被打屁股,還要罰款五十貫。
一通板子打完,梅堪一瘸一拐,被手下攙扶過來,咬牙切齒道“范準小兒,你告俺的刁狀,這筆賬老子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