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絕大多數官員,東京絕大多數士子,正是因為朝廷的禁令,才知道還有什么道用之學。
所有的讀書人,都感覺不可思議。
這名不見經傳的道用學,居然能夠引起皇帝重視,居然能夠獲得與洛學、蜀學同等的待遇。
于是,官員和士子們互相打聽,道用學究竟是啥玩意兒。
蔡京還派遣差役,到太學里面搜書,接連搜出好幾本手抄道用策。順便搜出一些洛學、蜀學書籍
不禁還好,禁了等于給朱銘揚名。
待風頭稍過,道用策首先就在太學里面加速傳播。
好多太學生,利用課余時間,偷偷洛學、蜀學、道用學書籍。朝廷禁什么,他們就看什么,主打一個刺激。
甚至有人求購大學章句疏義,想知道里面究竟寫了什么東西。
正好,朱銘寄了一本給陳東。
南郊,太學新校區。
陳東已經升為太學上舍生,他去朱探花石炭鋪取了包裹,當場打開發現居然是禁書。欣喜之余,又不敢聲張,揣在懷里悄悄拿回學校。
上舍生待遇不同,宿舍都升級為兩人間。
“應道,快看這是何物”陳東獻寶似的拿出來。
王俊義瞥了一眼封面,驚喜道“大學章句”
“小聲些”陳東連忙提醒。
王俊義家住會稽紹興,是王羲之的第三十世嫡孫,族譜詳細做不得假。他后來有個堂侄叫王佐,是朱熹的同榜狀元。
王俊義在學校學習新學,私底下卻是洛學弟子。
兩人關好門窗,湊到一起,越讀越是興奮。
王俊義說“朱金州真乃當世大儒也”
陳東憤憤道“可惜不為奸黨所容,陛下真是昏聵糊涂了”
王俊義說道“此書一出,可傳萬世,三綱八目乃天下儒生之準繩也。”
“須得讓更多人看到。”陳東說。
王俊義想出個法子“你我用左手抄錄,裝訂之后,丟棄到太學各處。”
陳東說“我知有兩位學錄、一位教授,他們也私下修習洛學,可丟棄此書到他們房前。”
王俊義說“上舍還有一些同窗,他們也在讀禁書,亦可塞入其寢舍。”
二人不但自己用左手抄錄,還在裝訂成書后,于扉頁寫了一行字“此真道學也請閣下謄抄傳播。”
越來越多學生加入抄寫行列,只用了一個月時間,大學章句疏義就從上舍傳播到內舍,甚至在外舍也有零星出現。
還有不嫌事兒大的,在太學的大門、茅房、墻壁上寫字三綱者,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八目者,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此圣賢大道,君子之繩,不可不察。
禁書的傳播速度,遠遠快于正常書籍。
到秋末之時,就連朝堂官員,都已經接觸到大學章句疏義。
有學生不甘寂寞,抄錄書籍之后,專挑名聲還算好的官員,偷摸跑去其宅第,猛地扔到圍墻內。又或者把書扔在門外,敲門之后立即開溜。
朝廷禁朝廷的,大家看大家的。
半年時間不到,東京的讀書人談論學問,張口三綱八目,閉口修齊治平。
在士子口中,朱銘不再叫朱探花、朱學正,而是喚作朱金州、朱大學。
一些京朝官給親友寫信,也會主動推薦大學章句疏義,說這本書可以批判,最好讓族中晚輩也去批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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