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廷實哈哈大笑,變得嬉皮笑臉起來,拉著朱銘的手說“適才開個玩笑。編管而已,沒甚大不了。以君之才,過幾年便能回京,且隨我去飲酒”
朱銘指著一眾親隨“還未安頓好。”
方廷實說道“屋宅我來安排,成功不必操心。一別經年,當初那些同年,一個也不曾見到,今日可得好生喝酒敘舊。”
大白天的,方廷實也不辦公了,拉著朱銘便去酒樓,還把曾孝端、張鏜等人也叫上。
選了雅座,端上酒菜,方廷實親自為朱銘斟酒。
這廝是個沒心沒肺的,說話風趣幽默,特別喜歡開玩笑。
說完當年許多趣事方廷實開始打聽“成功兄怎被編管了”
朱銘把自己的遭遇訴說一番,方廷實頓時肅然起敬,拱手道“可惜我不在京城,否則定要陪成功一起彈劾奸黨”
歷史上,秦檜主張議和,方廷實強烈反對。
他先把秦檜臭罵一通,又上疏趙構“天下者,中國之天下,祖宗之天下,群臣、萬姓、三軍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陛下縱忍為此,其如中國何,其如先王之禮何,其如天下之心何”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得罪秦檜,方廷實一直做地方官,到死都不能調回朝堂任職。
聊完東京的事情,朱銘打聽道“桂州知州是什么路數”
方廷實介紹說“知州叫蔡懌,其父為新黨,與蔡京有舊。但他并非蔡黨,因此遭到排擠,如今已沒甚志向,整日游山玩水打發時間。桂州城里,還有個廣西提刑使,名叫尚用之,也是游山玩水、吟詩作賦。”
“他們倒是能湊成一對。”朱銘笑道。
蔡懌不但喜歡游山玩水,還喜歡到處刻字。幾百年后的桂林,還有蔡懌留下的兩篇石刻,內容無非是他跟某某人到此一游。比如呂惠卿的孫子,三年前就跟蔡懌同游桂林山水。
方廷實吐槽說“桂州西北方皆為大山,山中蠻夷經常出來劫掠。桂州知州還兼任廣西經略使,負有保境安民之責,那蔡懌卻不聞不問。如今的桂州百姓,都還在想念王祖道,說要是王知州還在就好了。”
“王祖道又是誰”朱銘問道。
方廷實說“十多年前的桂州知州,兼任廣西經略使。他在桂州西北方,收服蠻夷開疆拓土,新設允州、格州,拓地一千五百里,因功累升兵部尚書。桂州的州學,也是王祖道修建的。”
允州和格州,在后世貴州省的東南部。
王祖道還曾在海南島拓土,設置了一個澳州
朱銘問道“我編管桂州,編在城內還是郊外”
“悉聽尊便,只要不離開臨桂縣地界便可。也別安家太遠,每月初一、十五須至縣衙報到。”方廷實大大咧咧說。
又是幾杯酒下肚,方廷實開始說桂州城的屁事兒。
這里的官員,都是一些日子人。
知州和廣西提刑使帶頭擺爛,其余官吏也有樣學樣。整日就是吃吃喝喝,遇到天氣好,便出城游山玩水。
反正也沒啥升遷機會,慢慢熬資歷唄。
朱銘說“我欲尋一幽靜處,結廬講學,可有什么好地方”
方廷實說“不必太遠,城東七星山便可。君且在城內住下,等開春之后,再去七星山選個地方。別看桂州偏遠,文脈卻還興盛,這里的士子為數不少。”
兩宋數百年,廣西進士總數為279人,其中桂林就占了147人。
方廷實派遣衙前吏,為朱銘找到了一套房子,戶籍則是落在縣衙的集體戶口上。
剛住下沒兩天,知州蔡懌和提刑使尚用之,就聯袂前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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