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學,在金州城東南角。
這座學校差點被直接廢除,還是曾經在金州做官的老臣,請求把金州州學給留下。
但是,學生名額只剩二十個,不再用三舍法分班。
老校長已經被調回京城等缺,新校長是去年考上進士的倒霉蛋。
老師也只剩兩個,都沒啥心思教書。
曾經朱銘講學的那顆大樹下,都特么開始長草了,因為學校的雜役也大半解聘。
張鏜、李寶以及諸多學生,不管是從桂州跟來的,還是那些本地士子,半上午就被忽悠過來聽課。
朱銘對此一視同仁,老丈人張根也被騙來。
左等右等,朱銘還不出現,張根干脆自己講學,專講新學、蜀學、洛學與道用學的異同。
老先生這幾年閑得無聊,只能每天讀書,學問倒是精進不少。
“呼呼呼呼”
一個本地士子沖進來,累得彎腰吐舌頭,雙手按在膝蓋上喘粗氣“先先生造反了”
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張根甚至還問“哪個先生造反了又有方臘之流現世嗎”
那士子本來也收到消息,今天上午到學校聽課,只因家中有事耽擱了。此刻慌忙解釋“是朱太守,朱朱先生,俺俺從家里出來,看到朱太守帶著士卒和賊寇,徑直往北城門而去。俺就喊,先生,先生他卻不答應,一直往北走。俺俺看到朱先生,二話不說就把城門卒給扣了,他帶的兵占領了北城門”
眾人聞言驚駭,只覺不可思議。
張根說道“可能是城門卒犯事,他實在看不慣,又壞了法令出手。”
“不是”那士子說道,“俺搞不明白狀況,北城門又離州縣衙門很近。俺就去州縣衙門打聽衙門里只有胥吏,官員全被請去了清風樓我再去清風樓發現樓外有大量士卒把守,當官的都被堵在里面出不來”
張根頓覺眼前一黑,照這個描述,他女婿極有可能真的已經造反
“跟我去清風樓”張根口干舌燥道。
眾人正在往外走,鐵帽村村長劉師仁突然進來,微笑拱手“拜見張團練,見過各位秀才。”
張根質問道“你家相公意欲何為”
劉師仁說“掃滅奸邪,匡扶社稷”
“大膽”
張根怒喝,差點一口老血噴出,自己挑了個什么玩意兒做女婿
女兒當初陪嫁的一萬貫,恐怕大部分都拿去做了造反經費
張鏜看向李寶,喉嚨發干說“相公真造反了,難怪俺這一路感覺不自在。”
李寶卻提出問題“你覺得,相公是被罷官之后決定起兵,還是早在好幾年就開始謀劃”
張鏜仔細思索,瞠目結舌道“恐怕是在罷官以前”
他們兩個始終跟在朱銘身邊,受到的思想影響最深,對朱銘的情況也最了解。
之前沒往那方面想,現在卻啥都串起來了
李寶比較光棍兒“造反就造反跟著相公鬧一遭。”
朱銘反復灌輸民貴君輕思想,又時常討論天下局勢,二人都覺得大宋沒救了。但張鏜畢竟是名臣后代,而且還出身山東大族,讓他造反是有心理負擔的。
李寶已經表態,張鏜卻還在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