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廝權力欲極盛,竟然還打算復相,不惜惹得一身騷也要復相。
蔡京問道“聽說朱賊來信了,老臣可否一觀”
宋徽宗讓閑雜人等退下,親自把朱銘的信件讀一遍。
蔡京聽完,仔細思索“如今各路賊寇,朱賊是心腹大患。但朱賊占據四川,又擊敗各路官兵,驟然之間不可速除。既然朱賊愿意和談,可先將其穩住,盡量保存朝廷兵力。待朱賊退回四川之后,明年集中兵力剿滅山東、河北賊寇。北方安定之后,再去剿滅荊湖鐘相。繼而休養生息一兩年,籌足錢糧,再去圍剿朱賊”
宋徽宗點頭“此乃老成謀國之言。”
現在全國遍地反賊,搞得宋徽宗腦子很亂,蔡京幫忙捋清頭緒,局面似乎一下子就清晰了。
蔡京又說“山東糜爛,皆因西城所而起,當罷西城所以安民心。”
花石綱不能罷,因為朱勔是蔡京的盟友。
西城所卻能罷,因為李彥是王黼的狗腿子。
宋徽宗遲疑道“西城所每年籌措的錢糧頗多,若是罷設,恐怕錢糧更缺。”
蔡京說道“西城所不罷,京東路永無寧日。甚至京畿、京西,也會變得賊寇四起。聽說開封府已有亂賊,便是那西城所激起民變。就算陛下舍不得,也該等剿滅賊寇之后復設。”
“那就把西城所罷掉”宋徽宗下定決心。
蔡京又說“可以嫁帝姬,不能嫁將門之女,否則朱賊永難剿滅。”
宋徽宗問“朱賊堅持怎辦”
蔡京說道“那就嫁種家女,不可嫁折家女”
宋徽宗把蔡京禮送出宮,賜予一些財貨以示嘉獎,接著又把李邦彥叫來商量。
次日,召見石元公。
石元公是帶著那封信來的,全權負責談判。
望著那巍峨的宮闕,石元公不禁想起當年進京趕考,他囊中羞澀只能租住城郊民居,而今卻有了出入皇宮的資格。
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
“川峽大元帥府幕官石元公,見過宋國皇帝陛下。”石元公作揖拜道。
如此稱謂,讓宋徽宗憤怒不已,卻也只能微笑“賜座。”
等石元公坐下,李邦彥說“我與元璋公、成功兄私交甚篤,卻沒有見過閣下,請問閣下仙鄉何處”
石元公說道“俺以前也是舉人,官府盤剝無度,家人皆病餓而死。幸得大元帥收留,已追隨大元帥多年。”
這話讓宋徽宗有點尷尬,裝模作樣道“我大宋向來善待士人,只恨貪官污吏罔顧君命,竟然弄得地方民不聊生。石卿如此大才,朕若早點遇到,定然拔擢為京官。”
“陛下謬贊了。”石元公微微一笑,這昏君竟然想用高官厚祿收買自己。
李邦彥說道“成功兄那封信,陛下已經看過了,朱氏起兵確實出于無奈。陛下打算冊封元璋公為川峽經略使、蜀國公,冊封成功兄為川峽安撫使、漢中侯、駙馬都尉。”
石元公拱手道“多謝陛下厚愛,但吾主并不接受宋國冊封。”
宋徽宗這是在找面子也是在確立自己的權威。雖然同樣是割據四川,但他冊封出去的官職爵位,跟朱家父子自領的官職有很大區別。
正常反賊,肯定同意,卻沒想到石元公一口拒絕。
宋徽宗已經不想談了干脆繼續打
石元公就這樣被帶離皇宮,出門的時候,天空忽然下起小雪,這是大宋宣和五年的第一場雪。
兩日之后,京西路傳來戰報童貫退守潁昌府,張廣道帶兵攻占襄城、郾城,義軍距離東京還剩二百五十里。
京師震動,官民嘩然。
甚至已經有太監和文官,為迎接新君做準備。因為潁昌一破,東京就再無屏障,賊寇可長驅直入,而東京城內根本沒什么兵。
蔡京竟然還想著復相,策動殘存黨羽彈劾王黼,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王黼頭上。
宋徽宗再次召見石元公,不再提冊封朱氏父子的事。
而且,這回也不繞彎子了。
皇帝自己不好開口,讓李邦彥說話“朱氏不可建元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