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又一批俘虜被押走軍官全部踢出來,好讓俘虜失去組織性。
把俘虜處理完大半,張廣道總算放心。
那些繳獲的兵甲,好貨都讓士卒換上,孬貨用來武裝民夫。
張廣道留下少量士兵,跟民夫一起駐守淯陽鎮,并繼續分批押送俘虜,自己親率主力坐船往東。
既然辛興宗不敢再來,張廣道當然要殺出去
沿途的江邊糧站,皆空空如也,連兵帶糧都被辛興宗運走。
張廣道在后世的鄖陽區五峰鄉靠岸,那里有大片江邊平地,適合作為兵站和糧站。
根據俘虜供述,再往前的武陵河口,便是官兵的軍資轉運樞紐。
武陵水便是堵河,漢江第一大支流。
順著此河向南,可直達竹山縣,也即三國時期的上庸城。
卻說何薊帶著父親的骨灰,跟許多軍官一起被押往金州。負責押送他們的,全是臨時武裝起來的民夫。
態度肯定不怎么好,而且也無法坐船,口糧還要自己背著,沿途經常挨棍棒,走得慢了就要吃打。
何薊受到的待遇要好些,因為張廣道下令予以照顧,甚至休息的時候還能跟押送官聊天。
“聽說金州貧瘠多山,能養得起許多士兵”何薊問道。
押送官笑著說“金州糧食不多,金子卻很多,都拿到襄陽買糧了。從去年秋收到開春,一直都有糧食運過來。”
何薊頗為無語,同時又覺憤懣,自己賣命打仗,卻有官員賣給賊寇糧食。
其實在連綿的山區,金州不算太窮,反而是富庶之地。這里叫做安康盆地,糧食產量僅次于漢中盆地,雖然這個“僅次于”次得有點多
何薊又問“朱先生真不收苛捐雜稅”
押送官回答“也收一些,聽家里的老人講,賦稅跟哲宗年間差不多。”
“那也很好了。”何薊感慨。
他在國子監讀過書,父親打算培養他考科舉。
何薊更喜歡弓馬槍棒,雖然也努力讀書,但距離進士還遠得很。
即便這樣,也稱得上文武雙全了。
他父親以前執掌步軍司,這是個油水豐厚的職位,許多勛貴子弟都來巴結。
何薊經常受到勛貴邀請,不但在風月場所消費,而且還附庸風雅參加一些文會。
朱銘的詩詞,何薊全都拜讀過。
誰不痛恨昏君和奸臣呢
宋徽宗這兩年重用太監李彥,設立西城所禍亂地方。就連禁軍的一些中低級軍官,家里的田產都被太監盯上,既要交賦稅,又要交田租,等于給朝廷雙倍納稅。
曾有屬下軍官,跑到何灌那里哭訴。
何灌去找李彥討個說法,雙方鬧得不歡而散。
當時何薊就想啊,禁軍軍官都被這么盤剝,普通百姓可怎受得住
果不其然,今年帶兵出征,一路所見,滿目瘡痍,讓何薊再次想起朱銘那篇檄文。
何薊私下問父親“各地賊寇蜂起,朝廷難以剿滅,這大宋還有救嗎”
何灌只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