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就墮落了,童貫隨時帶在身邊,危急時刻不舍得用,害怕自己精心打造的部隊受損。
只在戰局明朗時出動,說白了就是搶功
甚至官兵即將大勝,童貫突然調回交戰部隊,然后把勝捷軍派上去“破敵”。
近萬個勇猛無畏的西北少年,短短幾年時間就混成兵油子。再加上帶兵將領,是辛企宗、辛興宗幾兄弟,勝捷軍還沾上其他惡習。
特別是伐遼大敗,勝捷軍稀里糊涂損失慘重,從此之后就破罐子破摔。
而且,以前大家都是陜西人,不存在排擠外鄉人的情況。伐遼之后補充兵員,補進一些開封、河北籍士兵,就此在勝捷軍中形成鄙視鏈。
陜西兵仗著人多勢眾資歷老,瘋狂排擠外鄉人。
開封兵被陜西兵欺負,又轉過頭來欺負河北兵。
像陳子翼這種漢中人,急需兵員的時候,他被補進去做指揮。等部隊不缺人了,立即遭到排擠,直接被勝捷軍開除,轉而編入廂軍馬兵序列。
耿仲年的遭遇,跟陳子翼差不多。
他本來是河北騎兵,臨時補進勝捷軍做都頭。年初的時候,也被勝捷軍開除,扔去廂軍做副都頭。
這些騰出來的軍官職位,被辛氏兄弟安插親信代替,在童貫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現在的勝捷軍軍官,要么是陜西人,要么是辛家心腹。
陳子翼左右看看,低聲問道“你真想從賊”
“這等事還能說笑不成”耿仲年表情嚴肅,隨即又咬牙切齒,“咱在河北好歹也是禁軍,眼巴巴跟著童貫去京城,稀里糊涂就變成廂軍馬兵。兄長不帶咱投朱相公咱就回河北做賊去我有個同鄉在河北造反了,名頭已傳到東京,他那里正好缺帶兵之將。”
陳子翼說“我這一都騎兵,多為河北籍,他們是怎樣想法”
耿仲年說“兵頭、十將、將虞候,全都打算回河北老家。留在南邊一日,便被人欺負一日,這輩子都別想混出頭。但襄州離河北太遠,回家不甚方便,若是能投靠朱相公最好。實在不行,索性就在隨州鉆進大洪山落草”
“好,找個機會,我帶你們去漢中”陳子翼早就想走了。
臨近傍晚,陳子翼收攏哨騎,繼續在附近巡邏,帶著剩下的騎兵回營。
李含章正在軍營里咆哮,卻是卜昌麾下的勝捷軍軍官,領著一群士兵去城外食肆白吃白喝。吃飽喝足還不算,又低價強買貨物,掌柜的多說兩句,便被這些士兵打得半死。
私自離開軍營是非常嚴重的違紀行為。
卜昌卻不處罰士兵,反而護犢子,因為他們都是陜西人。
李含章被羞辱一通,憤然回到縣衙。
“相公,老家的仆人來了。”續弦王氏欲言又止,不知該怎么說出噩耗。
李含章問“他在何處”
王氏說道“一路奔波,正在吃飯。”
仆人很快被帶來,見面就哭著說“郎君,老爺和夫人歿了”
“什么”李含章大驚。
仆人詳細訴說“亂賊攻打青州,老爺帶著百姓守城,有奸細混進城里放火,城門也被奸細打開朝廷把消息發回家里,大郎君便派我來給郎君報信。”
李含章呆立半晌,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青州是啥情況,前陣子還收到父親的信件。
父親在信里埋怨,朝廷伐遼大敗,還在想著拿回燕京,勒令山東各州縣籌措錢糧,似乎是想把燕京給買下來。再這么橫征暴斂下去,必定激得賊寇四起,到時候就難以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