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荀也不確定“沒有從賊吧只是幫賊寇守一下城。”
眾皆無語。
王荀對親兵們說“各位記住,從今日起,須得嚴守軍令。萬萬不可劫掠百姓,特別是那些被解除兵甲的士卒,嚴禁他們侵擾百姓,最好全關在軍營里不放出來。賊寇每次運來的糧食,要分一些給百姓。各部不準克扣,軍官和士卒一起餓肚子,肯定是餓不死的。”
一個親兵吐槽道“咱給朝廷賣命也沒這般,不沿途劫掠已是紀律嚴明。現在幫賊寇守城,反而要餓著肚子救濟百姓了。”
王荀說道“若不聽那賊將的,你我全都要死在這里。”
有軍官建議“不如去大寧監征糧,大寧河兩岸的鄉村,也能弄來一些糧食,總好過守在縣城餓肚子。”
王荀怒道“你想害死全軍沿河劫掠鄉民,跟搶劫城內百姓有何區別等那賊將回師殺來,定然要殺盡官兵泄憤”
于是乎,一群軍紀奇差的官兵,他們的任務是來剿賊的。現在老老實實幫反賊守城,而且變得軍紀嚴明,自己餓著肚子也要分糧救濟百姓。
期間有軍官,克扣麾下士卒口糧。
一群士兵鬧起來,王荀立即殺了軍官,讓滿肚子怨氣的士卒泄憤。
城內富戶也不是省油的燈,害怕官兵餓極了翻臉,串聯保甲長組建市民武裝。
每次有糧食從夔州運來,由本地民兵搬糧上岸,再跟官兵協商進行分配。
很快又出現第三股勢力,起因是富戶串通保甲長,在分糧時侵占百姓口糧。幾個青皮混混串聯街坊,把保長給活活打死,搶到糧食又被王荀帶兵彈壓。
消息越傳越邪乎,說官兵勾結富戶和保長,想把百姓的口糧全部霸占。
稍微有些見識的工匠和店鋪伙計,帶領平民組建武裝打死了十多個富戶和保長,甚至有人趁機侮辱婦女。
王荀再次派兵來彈壓,搞出一場混戰,軍民加起來死傷數百。
運糧隊得知消息,下一次運來糧食的時候,還帶來一縷王稟的頭發。
王荀又驚又怒,派人全城張貼告示,誰再敢侵占、克扣、搶劫糧食,不但全家斬首,而且連坐五戶街坊。每五戶編為一甲互相監督,檢舉者可免罪
砍了五十多顆腦袋示眾之后,城內秩序總算安定。
大家一起挨餓,誰也別折騰了,反正也餓不死,等打完仗便能解脫。
卻說李寶帶兵來到巴東縣,這里的縣城幾乎已經空了。
城內居民被鐘相洗劫,要么逃到鄉下討飯,要么前往郊外山林,采野果啃草根樹皮為生。
夔州的糧食也有限,救濟巫山已是不易,更遠的巴東李寶管不了。
巴東縣百姓能活下來多少,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好在水稻已開始抽穗,再熬兩個月,就能吃到今年的新米。
帶兵繼續往東,來到秭歸縣城,也是歸州的州城。
這里后來被三峽水庫淹了,就連縣城都搬遷到更下游。
看著緊閉的城門,李寶并不沮喪,反而還有些欣喜,這意味著沒有遭到鐘相劫掠。
軍帳掌書記榮覺,再度自告奮勇,作為使者來到城下。
歸州太守楊介懸下籮筐,把榮覺吊上城頭,問道“閣下是官兵,還是哪路賊兵”
榮覺說“吾等乃是四川義軍,并非哪路賊兵。”
“只要不是荊湖賊兵就好。”楊介終于松了一口氣。
鐘相洗劫巴東的時候,有漁民夜里潛回到江邊,坐著小漁船往下游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