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文小妹捋起垂下的發絲,笑著說道,“以前植圃,妾身只載花卉和奇竹。嫁給相公之后,才知種糧種菜也頗有趣,其間學問繁雜精深,不下于讀圣賢之書。”
沈有容也已洗了手,走過來調侃道“隔壁那些衙門,經常能聞到糞水的臭味,吏員都戲稱夫君為種地相公。”
文小妹攤開雙手,看著掌心生出的嫩繭,忍俊不禁道“我也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親自種地。”
朱國祥心情愉悅“到得晚年便去鄉下尋一片地,男耕女織悠游山林,那日子才快活得很。”
“這偌大基業,相公便放下了”文小妹問道。
朱國祥說“俗務煩人,我可不喜歡,交給那兔崽子操心去。”
文小妹莞爾“相公果然是出塵之人,難怪有百姓盛傳相公乃仙人轉世。”
“這位仙人卻是勞碌命,在天上恐怕也以稼穡為生。”沈有容吐槽說。
朱國祥聽得大笑不止,回房換了一身官服,這才溜達去前堂處理公務。
沈有容和文小妹,自也換了好衣裳,先去教導各自的小孩識字。在小孩背誦課文和練字時,她們坐在一起打雙陸。
漢中流行朱氏改良版象棋,但沈有容總是輸,干脆還是打雙陸,這玩意兒可以憑運氣取勝。
下午時分,嚴大婆派人來請,邀她們一起去看戲。
于是又結伴去瓦舍。
嚴大婆不喜歡高雅的,就愛那種低檔瓦舍,因為人多熱鬧,雜戲也貼近百姓生活。
自有仆人和侍衛跟著,這里魚龍混雜,安保工作極為困難。
嚴大婆還愛跟人聊天,更加讓侍衛頭疼,每次出門就跟去打仗一樣。
已經專門有一批老頭老太太,每日來瓦舍閑逛等待。
一見到嚴大婆現身,立即上前來說話。這些老人的兒孫,都在各個衙門工作,明擺著想攀上嚴大婆的關系。
一見到嚴大婆現身,立即上前來說話。這些老人的兒孫,都在各個衙門工作,明擺著想攀上嚴大婆的關系。
侍衛也不攔著,因為都混熟了,還暗中調查過底細,知道他們家世清白。
“大婆又來聽戲啊”幾個老頭兒老太太主動打招呼。
嚴大婆滿面笑容“在家里閑得慌,兒孫輩也不用俺操心。”
“還是大婆有福氣,兒孫都出息了,幾位兒媳也孝順。”
“就是啊,俺那兒媳就不孝順,飯桌上還給俺擺臉色看。”
“那你不教訓教訓”
“她娘家強勢,俺哪敢教訓便把話說得重些,就跑娘家去了,十天半月也不回來。“
“要說孝順啊,還得數金花坊劉老太家的兒媳。去年剛過門的,一張大餅臉還有麻子,都說配不上她兒子的好人才。可人家進門以后,把家務打理得好不說,還能去鋪子里幫忙,會說討喜話招攬客人,劉老太家的包子鋪都生意更好了。”
“那她果真有福氣。娶妻要娶賢,長得再好看又甚用會說話做事才是好媳婦。”
“可不是咋地也還說那金花坊,有個姓楊的人家,娶個媳婦生得跟狐媚子似的,平日里盡惹些浪蕩混混”
嚴大婆就喜歡聽這種八卦,東家長李家短的。
她以前在鄉下并不這樣,特別是在上白村的時候,畢竟家里兩個寡婦帶一孩子,說話做事都得謹慎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