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子順好奇問道“什么讖言”
“丙午亂,豬騎馬。西北出,安天下”鄭泓嘿嘿笑道。
“明年才是丙午年啊,”李含章問道,“這句讖言是從哪聽來的”
鄭泓低聲說“十二年前,大郎脫口而出,朱相公聽了臉色不悅。”
閔子順驚駭道“難道早在十二年前,經略相公和大元帥,就已能未卜先知今日之事”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點不信,認為是鄭泓在給朱家父子造勢。
鄭泓面對這些懷疑眼神,連忙辯解“我說的句句是真,就算要瞎編,也不會編丙午亂。直接編乙巳亂,不更與今年相合”
“也對。”李含章嘀咕道。
白崇彥說“相公和大郎,在上白村確實頗多神異之處。恐怕真的在海外遇到仙人,從仙人那里窺測了天機。”
“哈哈,天命如此,吾等還擔心什么”大笑之人叫做王昶,當年也一起進京趕考,但他的舉人身份是知州舉薦的。
令孤許擺手道“吾等儒士,當敬鬼神而遠之,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鄭泓笑道“俺也就隨口一提,當年大郎真是這般講的。還是脫口而出似是說漏了嘴,他也不想講這句讖言。”
李含章告誡眾人“諸君,今日之語,全當醉話,不可與外人說道。”
“自當如此。”眾人連忙應道。
只不過,一個個心里都記下了,認為天命必在朱氏。
多喝幾杯,都開始醉了。
于是懷念當年,重提昔日舊事。
“誰知道陸提學在哪”一個叫李開的官員問,他也是在洋州書院求學的。
令孤許說“我卻曉得,陸提學因上疏反對花石綱,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一怒之下就辭官回浙江了。”
李含章說道“陸提學于大郎有提攜之恩,又為官多年,頗知治民之道。他若能來投效,最少也從知府開始做官,說不定能留在朱相公身邊佐政。”
“朱相公是真的操勞啊。”鄭泓感嘆道。
皇帝身邊還有輔政大臣,朱國祥卻是一人在操勞。
以前地盤小,自然可以如此,忙起來累得每天只能睡四五個小時。如今即將擴張地盤,肯定不能再這樣下去,張根和高景山估計都要升職了,卸任知府直接到朱國祥身邊輔政。
又扯了一堆舊日趣事,王昶突然站起來,意氣風發道“當年諸君一起進京,便連客棧都不好住下,還得幾個人合居一間客房。多少京城的歌樓酒肆,咱們囊中羞澀只能遠觀。說得不好聽的,站在高頭街邊,看著那樊樓高聳,吾等皆鄉下來的土犬今后輔佐相公和大郎抵定乾坤,定要再去樊樓看看,讓東京百姓都知道吾等有多尊貴”
鄭泓嚇得一激靈,連忙說“莫要如此,我等應該牢記相公訓誡,做官治民以百姓為先,切不可貪贓枉法只顧個人享樂。”
“對對對,不可貪圖享樂。”眾人紛紛附和。
去年秋天,鄭泓的小舅子李直方被抓了。
起因是貪污秋糧賦稅被陳東派人巡視時獲知,暗中調查牽扯出窩案。
明清兩代有火耗,宋代也有鼠雀耗,繼而又出現斗面加耗,又在斗面加耗的基礎上搞出斗耗。最多的時候,百姓納稅一石,需要上交一石兩斗,平白被官府多征20。這還不算支移、地里腳錢什么的。
在眾多損耗當中,不管是大宋還是朱國祥,都只承認鼠雀耗,而且嚴格規定了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