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說道“可與石元公說及天策府舊事,如果強行攻破東京驟然建立新朝,恐怕會鳥盡弓藏只有留住東京不攻,朱銘和石元公才得安穩。”
趙桓覺得此計甚妙握著耿南仲的手說“離間之事,就交給愛卿了。”
“臣必全力以赴”耿南仲作揖領命。
讓耿南仲去跟金人交涉,他是萬萬不敢的,頂多跟金國使者聊幾句。
但朱家父子不同,大家以前都在東京做官,可以算作是昔日同僚。
與老同事打交道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況,朱家父子名聲極好,說話從不出爾反爾。
當初與朝廷和談,一直都很守規矩,說撤軍就撤軍,且從不派兵騷擾“邊境”,還愿意接納大宋境內流民。
若非金人突然殺來,朱家父子害怕東京被蠻夷搶占,估計現在還窩在南邊治理流民呢。
多講道理的反賊啊,堪稱反賊當中的君子
莫說跟朱銘的使者私下接觸,就算讓耿南仲出使漢中他都敢。
耿南仲打算贈送石元公五千兩白銀,結果發現國庫已經空了,錢財要么被宋徽宗帶走,要么被李綱拿去募兵守城。
無奈之下,耿南仲只能搜刮城內百姓,勒令富商攤派一些銀子。
耿南仲離開不久,趙桓的潛邸太監,又送來一封奏疏“陛下,是吳相代為呈上的。”
趙桓打開一看,卻是秦檜所奏。
秦檜現在混得很不好,由于政局太過反復,他娶了前宰相的孫女,并沒有獲得仕途上什么好處。如今的官職,才正七品殿中侍御史。
國家危難當頭正是他表現的好時機
秦檜在奏疏中說,現在情況極為復雜,朝廷萬萬不能過早和談,須得固守城池等待勤王之師。
到時候,大宋、金國、朱賊三方軍隊,混在開封府不辨敵我。可趁機因勢利導,分別與兩方談判,慫恿朱賊與金兵打仗,或許大宋可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就算其中一方大勝,官兵無法力敵,到時再談也能有的放矢。
“此真老成謀國之言也”
趙桓深以為然,吩咐道“把吳敏叫來。”
吳敏就守在外面,很快就奉旨進入“拜見陛下”
“免禮,愛卿快過來坐。”趙桓語氣親熱道。
吳敏端正坐下,等待問對。
趙桓詢問道“這秦檜是什么來頭”
吳敏說道“前宰相王珪之孫婿,曾考中茂科宏詞科,當年茂科只錄了他一人。”
“獨中茂科真乃大才也”趙桓愈發欣賞秦檜。
就在此時,太監稟報李綱求見。
趙桓把李綱也叫進來,將秦檜的奏疏遞過去。
李綱仔細讀完,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些只是權宜之計,金人如狼,朱賊如虎,而今前有狼后有虎,驅狼吞虎怎是那般容易的金兵兩路南下,黃河北邊的只是東路軍,還有西路軍正在猛攻太原。洗劫天駟監的賊兵,也不過是朱賊的先鋒,恐怕賊兵還要從漢中進陜西。各路勤王大軍,以西軍最強,若是被漢中賊兵牽制在陜西,恐怕很難抵達京師。”
“是啊,金國和朱賊都有好多兵還沒來。”趙桓剛剛還高興,現在又心情低落起來。
李綱說道“秦檜的計策可以用,但只能緩解癥狀,不能真的治療惡疾。當務之急是錢糧不足,須勒令各路都監趕緊送來錢糧,有了錢糧才能募兵守住東京。勤王大軍,也須催促他們快來。朝廷有了軍隊,談判時才能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