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因為這種戰術思路,以前雖然也曾有過,但礙于各種因素都戰果不大。比如漢武帝時期,就讓一路偏師從山東渡海,配合主力夾擊朝鮮半島。
但也不能說不行,有時候打仗總得玩點新花樣。
當年趙匡滅南唐,就是開創性的搭浮橋過長江,李煜得知消息還嘲笑此乃兒戲。
幾里長的浮橋,大軍踩著浮橋過江,不是兒戲又是什么
然后,南唐沒了。
兩日之后,朱銘終于收到李寶的親筆信。
信中詳細敘述了荊湖戰場情況,洞庭湖周邊是鐘相的大本營,那里的百姓雖然過得很艱苦,但一個個都把鐘相視為救世明尊。
不管大明軍隊的軍紀有多好,當地百姓始終不買賬。
明軍每次出兵,剛開拔不遠,就有百姓給鐘相通風報信。長江里隨便一艘小漁船,都有可能主動為鐘相情報,而李寶又不可能把沿途百姓全殺光。
還有偽楚軍隊打仗不要命,越是靠近洞庭湖,偽楚守軍就越難打。
李寶在信里說,強行滅亡偽楚,他現有的兵力能夠做到,但最后極有可能傷亡過半。
不如直取杭州
朱銘左思右想,決定信任前線主帥,回信只有一句話“君可便宜行事,注意海上風浪。”
把信發出去,朱銘跑去找老爸談心。
簡單說明情況之后,朱銘忍不住埋怨道“這個李寶,為了隱藏調兵之舉,只告訴了隨軍的王淵。沒有得到我的許可,就擅自強令王淵,把那一千重甲侍衛調離既定戰場。”
“他能打贏不”朱國祥問。
朱銘說“手里有數萬大軍不用,非得幾千兵繞后奔襲。這仗打得就像神經病,誰能猜到他的動向啊估計可以輕松拿下杭州。”
“能打勝仗就夠了,人才嘛,總有一些任性。”朱國祥笑道。
“不止是自作主張的問題,”朱銘說道,“他接來怎么打,我已經能夠猜到。若是宋徽宗被抓住,東南即可傳檄而定。若宋徽宗跑得快,李寶這家伙必定故技重施,在東南瘋狂招募新軍,趁著局勢混亂大量吸納起義軍。他肯定能夠奪取東南,但東南各路多半被搞得一團糟,還得花時間慢慢去善后治理。”
朱國祥安慰道“李寶不把東南搞亂,宋徽宗也會把那里盤剝得一塌糊涂。長痛不如短痛,早打下來早治理。”
朱銘搖頭“道理我都懂,但宋徽宗再怎么盤剝,也比不上兵災的破壞力。兩淮的屁股剛給他擦完,有些地方還帶著屎呢,接下來又要給他擦東南的屁股。”
“如果今后大軍南征,東南就不會有兵災嗎到時候肯定也是亂兵四起。”朱國祥道。
朱銘說道“有大軍在,亂兵可控。他這種搞法,到時候遍地亂兵,而且燒殺搶掠還打著我們的旗幟。”
朱國祥說“你太顧此失彼了,天底下哪有完美的事”
“我知道,所以我同意了他的想法,”朱銘說道,“就是心里還有點不爽,想找個人吐槽一下。李寶這個人,平時挺正常的,一打仗就變成瘋子,多次擅自更改作戰計劃。我倒不怕自己控制不住他,就怕他今后做得太過分,讓我不得不對他動殺手。”
朱國祥勸道“屬下的主觀能動性很重要,不要刻意去壓制,否則今后大家做事都畏首畏尾的。等他凱旋回京,該封賞封賞,該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