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剝離災異的影響,一方面引入陰陽做補充。
北宋中期編撰的新唐書,對此就有直觀體現。
這本書打破了漢書以來的千年傳統,只記載災異,不記載災異應對的事件。大概意思是,對未知現象心存敬畏即可,不要跟現實胡亂聯系起來。
變法來了。
日食、月食、地震、彗星頻繁出現,守舊派以此攻擊變法派。
王安石當然要反擊,其中最激烈的手段,就是把春秋從科舉中剔除,只因春秋里面記載著許多怪異感應。
這個時期,天人感應遭到官方打壓。
守舊派得勢,雖然又給掰回來,但整體趨向于理性。
直至宋徽宗登基,大搞祥瑞之事,天人感應卷土重來,就連正直大臣都被潛移默化,整體的社會風氣已經變得神神怪怪。
不過即便是宋徽宗,也下詔把日月食從天人感應中剔除,認為那是古人不懂天文在瞎聯系。
宋徽宗為啥這樣做
因為這貨自己懂天文啊,他知道日月食的成因,知道五緯退留現象,甚至初步認識到軌道差異。
這是天文學的進步
朱國祥看向蕭楚、胡安國“兩位如何看待五行德運”
蕭楚說道“無稽之談。”
胡安國道“或有其事。”
這兩位都是程頤的學生,都深入鉆研春秋,但他們的觀點卻迥異。
蕭楚重經而輕傳,無視細枝末節,直指春秋大義。
胡安國卻屬公羊派,重的便是公羊傳,特別相信天然感應那一套。
朱國祥問胡安國“胡先生覺得天人真可感應”
胡安國說“這里的天,特指天理。準確來講,應該叫理人感應。天降災異,是天理在警示人間。只要世間君臣施行德政、以民為本,警惕華夷之辯,弘揚春秋大義,災異就會不再出現或變少。”
“朕明白了。”朱國祥點頭道。
三人離開之后,朱國祥提筆寫中旨。
他以德高望重、才學過人、能力出眾為由,提拔黃裳、蕭楚兩人做閣臣。
這是皇帝的權力
提拔宰相有兩種方式,一是皇帝親自提拔,二是閣部官員商討推舉,再由皇帝點頭確認。
一般情況下,中旨若是涉及軍國大事,要變成真正的詔書才有作用也可以像宋徽宗那樣掀桌子。
朱銘的安排是,通政院負責內制,內閣負責外制。
兩道中旨發去通政院,梁異立即寫成詔書,六科無權封駁此事。
任命新閣臣的兩道詔書,很快就發去內閣。
張根看了默然不語,因為這不是跟他們商量,而是直接向他們宣布結果。
內制屬于皇帝親發的特殊詔書,內容包括冊封皇后、太子,提拔宰相、尚書,又或者大告天下百姓。
內制起草權已經交給通政院,內閣這邊無權過問。
“官家在慪氣。”翟汝文看完詔書之后說。
李邦彥沒好氣道“我早說不要封駁官家的中旨,新朝德運不立就不立嘛,何必搞得君臣之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