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營冶鐵場也有,但跟軍工廠混合管理了。
另外,這100噸生熟鐵,并非徐州的全部產量。定然還有為了避稅,被悄悄隱藏起來的,用于本地的零散交易。
大明新朝的工商稅,繼承了北宋系統。
即以某年的稅額為祖額基數,再以接下來幾年的實收稅額,通過某種算法確定當年稅額,以此確保各地的工商稅穩中有升。
官員只要征足這個額度就合格,不會出現明代工商稅越收越少的情況,同時也變相給了官員合理貪污的機會。
大部分官員,實收稅額一般剛剛及格,剩下的工商稅私自瓜分掉。
迫切往上爬的官員,實收稅額往往會猛增,以此來凸顯自己的政績。這種做法非常得罪人,一是導致屬下官吏能拿的錢變少了,二是可能導致當地工商稅祖額提高。
如果實收稅額不足,官員通常會東挪西湊給補上。
不補上也可以,必須詳細說明原因,同時政績考評要受影響。
工商稅細分下來更復雜,稅額甚至精確到某天,有日額、旬額、季額、年額等條目。
這種稅法,朱國祥和朱銘都沒想著改變,古代能做到稅額穩中有升已非常了不起。官吏合理貪污,商人合理避稅,也算留下了彈性空間。
徐州的賓館已打掃出來,其余客人提前請走,只允許朱銘和隨從住進去。
徐州客館使,也就是徐州賓館總經理,站在大門口迎接時露了臉,還跟太子爺說了兩句話。這讓他無比激動,頓時干得更賣力了,忙前忙后安排得無微不至。
像這種職務,明清兩代一般由吏員升任。
而宋代的州級以上賓館,總經理卻多是恩蔭官出身,甚至有不少新科進士來擔任。
這不就解決了蔭官和進士的就業問題嗎
“權可近年來怎樣”朱銘在賓館住下,只留宇文常聊天,其余官吏都被打發走。
宇文常感慨道“自黎州一別,臣先調去成都,整頓那里的茶馬貿易。因為整頓得太好,得罪了不少人,任期不滿就調去夔州,再調去淮南又輾轉江西。在前朝想做事太難了,總是有人來掣肘。便是伱做好了一件事,一旦調走又恢復原樣。”
“確實,”朱銘笑道,“我帶兵占領成都時,那里的茶馬司一塌糊涂,連戰馬都找不到幾匹,權可在成都的治理早已付之東流。”
宇文常說“還是吏治的問題,規矩完全被敗壞了。一個好官做事,一百個昏官拆臺,這天下哪里治理得好”
朱銘嘆息“新朝的吏治也得嚴加整頓才行啊。”
“已經不錯了,”宇文常笑著說,“徐州去年就出了個案子,連知府都被流放西北,臣才有了被調來徐州的機會。經此一事,徐州官吏收斂許多,至少沒人敢明目張膽的貪贓枉法。”
兩人敘舊一番,宇文常就告辭離開。
晚上還有個宴會,是朱銘與本地官員、名流聚餐。
離開賓客,宇文常莫名感觸。
當年他是知州,朱銘只是知縣,如今卻變成這種關系,人世間的際遇真是奇妙啊。
彭城縣令魏拱,已在外面等候多時,見到宇文常就問“太守,諸多名勝古跡都已清理完畢,太子有沒有定下哪日去游玩”
宇文常說道“太子事務繁忙,明日只游一天。去燕子樓和戲馬臺即可,其余古跡名勝就算了。”
“是,下官這就去安排”魏拱快步離開。
回到縣衙吩咐一通,魏拱還是放心不下,又親自前往燕子樓查看,甚至騎馬跑去戲馬臺逛了逛。
直到傍晚,魏拱才回到縣衙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