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擴奉承道“金賊無功而返,可汗之威名必響徹草原。”
耶律大石搖頭說“還得再打幾次勝仗,一個只會逃跑的可汗,在草原是不能服眾的。”
耶律大石的處境,遠沒有表面上那么風光。
他現在建立的西遼國,擁有七州十八部,但其實更像一個松散的部落聯盟。
遼國的西北招討司諸部,曾經造反長達十年,遼國在這里的百年經營毀于一旦。雖然遼國成功鎮壓叛亂,但打了整整十年仗,只把帶頭造反的馬庫斯弄死,連馬庫斯的兒孫都屁事兒沒有。
自那以后,遼國就只能名義上統治漠北,耶律大石短短幾年時間,哪里能讓這些部落真正臣服
一旦遭受重大挫折,耶律大石麾下的十八部,估計五成以上都會叛亂,還有兩成會聽調不聽宣
所以,耶律大石只能勝不能敗,敗了連漠北都待不下去,只能跑去欺負西域那些國家。
卻說耶律余睹、石家奴返回大同,很快就遭到完顏宗翰的處罰。
耗費糧草,無功而返,不能懾服草原諸部,這些罪名全都得耶律余睹來背。誰讓他是此次出征的主帥呢
耶律余睹的軍權,被完顏宗翰趁機剝奪,他手里的契丹兵全沒了。
光桿司令一個。
“砰”
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耶律余睹自斟自飲,一口接一口的喝著悶酒。
他這個大遼的國舅爺,被政治斗爭逼得投靠金國。這些年,他為金國立下許多功勞,換來的卻是一次次被猜忌。
阿骨打還活著的時候,就把耶律余睹的妻妾、兒子和部族,全部遷徙到金國腹地做人質。此舉激得耶律余睹的部將串聯叛金,從此之后他就更加不被信任。
如今,更是把他的兵權擼得一點不剩
“父親”
耶律洞真推門而入,他是被允許跟在耶律余睹身邊唯一的兒子。
“把門關上。”耶律余睹情緒憋悶道。
耶律洞真先是探頭往外看,再把門窗關好,低聲說“父親,金國留不得了,否則我們遲早要獲罪被殺。”
耶律余睹冷笑“金國留不得,還能去哪里投那西夏還是耶律大石”
耶律洞真說“父親與耶律大石皆為猛虎,一山難容二虎,漠北萬萬去不得。西夏在完顏宗翰面前搖尾乞憐,我父子又手里無兵,孤身去投恐不被收留。那就只剩南邊的大明”
“那大明國皇帝,也不知是怎樣人,過去之后也沒有門路。”耶律余睹疑慮道。
耶律洞真說“如今只有大明,愿意接納我們。帶著金國諸多情報過去,只要明國皇帝不昏庸,就肯定會給我們封官。”
父子倆商量一番,開始制定逃跑計劃。
先是把自己剔成光頭,戴上帽子不讓人察覺,接著又弄來兩套僧衣。
他們住在大同郊外,擁有一些土地、仆人和佃戶。
父子倆叫來妾室,說自己要進城,半路朝著南邊騎馬狂奔。
一個失去軍隊的降將,完顏宗翰并沒有派人盯著。而父子倆的妾室和仆人,都以為他們進城訪友去了。二人騎馬開溜十多天,居然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