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愛民,并不辛苦。”四個勸農官極為高興。
又觀賞一陣棉花試驗田,朱銘也就看個熱鬧。他選個地方一屁股坐下,只把趙桓叫到跟前,余者都很有眼力勁的自己走開。
“坐吧。”朱銘說。
“謝殿下。”趙桓也不扭捏,干脆利落的坐在田埂上。
朱銘問“還習慣嗎”
趙桓回答“來了山東,同僚都嘴嚴得很,并無幾人認識臣,比在東京被人指指點點好受多了。”
“也好。”朱銘也不知該說啥。
趙桓是個長期壓抑且沒主見的人,讓他主持大事純屬災難。
現在換了生活環境,情緒也不再壓抑了,而且不用自己做主了,每天搞農業研究就行,這反而讓趙桓感覺特別輕松愜意。
他只帶了一妻一妾過來,也就是以前的皇后和貴妃,其余妾室全都讓她們自尋出路,如今已有人在東京改嫁給軍官。
朱銘沒話找話,同時觀察趙桓的表情“你們在歷城只培育棉花”
“還有培育莙荙菜。”趙桓說道。
“莙荙菜是什么”朱銘還真沒聽過。
趙桓解釋道“官家說,莙荙乃胡人之語,傳入中國時取其近音。百姓又稱之為牛皮菜、厚皮菜,人畜皆可食,掰下還能再發新葉。官家的意思,是把莙荙菜的葉子,培育得越大越厚越好。”
牛皮菜這玩意兒,產量比白菜高得多,采摘之后還可以繼續生發新葉。
嫩葉拿來人吃,老葉喂養牲畜,在古代的經濟價值極高,所以才被朱國祥重點培育。
朱銘仔細觀察趙桓的微表情,發現這位老兄不似作偽,真就對現在的生活工作極為滿意。
趙桓能有這種狀態,純粹是壓抑了太多年,好不容易抖擻起來,又遭朱銘和金人夾攻。他的所有信心和信念都被擊垮,有一種躺平之后愛誰誰的想法,來到新環境之后更是無欲無求。
這個故宋皇帝,反而是趙家兄弟當中改造最快的。
真正難以接受現實的是趙楷,因為他一直風光了太多年,順風順水就沒遭受過什么挫折。
東京。
對前朝皇室的管理,隨著平定南方變得更加松懈,甚至已經允許他們隨意出入城門。
朝廷每月不再給錢糧補助,這些舊朝貴族必須自力更生。
生存狀況迅速呈兩極化
多數人都沒啥本事,只能老老實實種地過日子。餓倒是餓不死,但缺錢屬于常態,買油買鹽買布都得省著點,一不小心生病了都沒錢買藥。
少數人那是真能折騰,憑借自己前朝皇室的身份,在東京混得是風生水起。
“相公慢走”
大清早的,小廝把趙楷送到樊樓大門外。
趙楷通過出售字畫,已經消費得起樊樓了,而且經常是別人請客。
但近來正在走下坡路,人們對他的新鮮感、獵奇感日趨減弱。真正有頭有臉的家族,又忌諱他的身份,勒令家中子弟不得與其交往。
請客的人變少了,愿意買他字畫的也少了。
但消費卻難以降級,雖然家中就有嬌妻美妾,但趙楷還是喜歡在樊樓過夜。
“相公可要回家吃早飯”隨從兼車夫問道。
是的,趙楷還雇傭了仆從,身邊沒有人伺候著,他認為著實太掉價。
趙楷瀟灑說道“去徐家瓠羹店”
徐家瓠羹店,與潘樓一街之隔,屬于東京內城的高檔餐廳。
主仆二人進店,那仆從喊道“店家,老規矩”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