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瑊長舒一口氣。
章氏的父親跟柳瑊是同窗,兩家又有姻親聯系,他也是礙不過面子才來求情。
等柳瑊離開,朱銘吩咐富直柔“各賭坊主犯的父母兄弟妻兒,在同一個戶籍冊的都不得饒恕。主犯的兄弟子侄之妻,愿意跟丈夫和離的,可攜未成年幼童回娘家。此為定例,補錄進大明律當中。”
又對白勝說“此案若誰再來求情,一律擋在外面不讓進來。”
“是”
白勝和富直柔齊聲領命。
任何法律條文都是一步步改進的,抄家流放也同樣如此。
今年刊發的大明律,就對全家流放做出了調整一切都按戶口本辦理,逼著大家族自己分戶析產,否則只要族中某人犯了大罪,幾百上千口人都得一起流放。
舉族流放并非目的,逼其分家才是
不多時,石元公帶人來拜見。
“殿下,商賈已經挑選好了。”石元公作揖道。
其身后幾個商人,連忙跪拜磕頭。朱銘也懶得說不必跪,這種話他已經說煩了,直接讓他們起身坐下。
這些商人有個特點,眼眶比較凹陷,一看就知道具備異族血統。
卻是唐末回鶻四散遷徙,實力較弱的沒法走得太遠,于是就在陜西窮困地區定居,一個個都學會了說漢族語言。
根據松漠紀聞的記載,這些陜西熟回鶻,女子經常沒嫁人就與漢族私通。甚至有年近三十歲,已經生了好幾個孩子,卻還沒有嫁人的回鶻女子。等到談婚論嫁時,其父母還向媒人炫耀,自己的女兒跟多少漢兒睡過。那些眼眶凹陷又不長絡腮胡的回鶻人,多半就是跟漢人私通所生。
李彥仙的騎兵隊伍當中,就有不少這樣的回鶻混血兒。
“你們以前去過高昌做買賣嗎”朱銘問道。
一個混血商賈說“俺們都是做小本買賣的,別說前往高昌,就連西夏也不敢深入,只敢在邊地與西夏人交易。”
朱銘說道“官家已派遣使者,去冊封那西夏國主,今后大明與西夏是父子之國。你們盡管從河西前往高昌貿易,把沿途的氣候、地理、城池、風俗、教派都記錄下來。若是財力不足,朝廷可以入股,為伱們一些西域奇缺的貨物。”
另一個混血商賈說“以前聽回鶻、粟特人講,西夏經常有人截殺商旅,俺們實在不敢進入西夏國境太深。”
朱銘的表情變得冰冷“西夏若敢截殺大明商旅,朝廷就派大兵壓境”
海上貿易要發展,陸上絲綢之路也該恢復。
即便到了蒸汽輪船時代,陸上絲綢之路依舊能賺大錢。
最近幾十年的絲綢之路,情況相對比較復雜,時斷時續很不穩定,這讓遼國和西夏損失大量商稅。
特別是西夏,宋遼兩國的絲綢之路,都要從西夏的地盤穿過。
對于西夏朝廷和官府來說,他們痛恨截殺商旅的事情,畢竟能夠細水長流最好。截殺商旅的西夏匪寇,大部分都是軍官或部落假扮的。
絲綢之路過了西夏,便是高昌回鶻,接著是東西兩個喀喇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