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取下官帽,跪地說道“陛下,臣御下無能,請求辭去左都御史一職。這些案子沒查清之前,臣不便再領任何差遣。”
朱國祥對兒子說“你的人,伱自己決定。”
朱銘讓陳東站起,叮囑道“你且在家休養一個月,好生思考如何整頓督察院。從今往后,督察院的制度要更完善,防備再有御史互相串聯犯法。”
陳東說道“新朝御史相比前宋權力過大,應該再削一削御史之權。”
朱銘搖頭“御史有這般大的職權,地方都還能出現窩案。御史之權若是削弱,那些地方官豈不要反了天”
陳東默然不語。
朱國祥說道“前宋對于文官太過寬仁,觀念和風氣形成已久,一時間是很難扭轉的,他們反而覺得新朝法律太嚴苛。”
朱銘沒接話。
朱國祥繼續說“就拿科舉舞弊來舉例。前宋的世家官宦子弟,可去投奔異地為官的長輩,然后就能在轉運使那里考別頭試。而負責考試的轉運使,又跟這些官宦子弟的長輩相熟,他們考取舉人簡直如同兒戲。而前宋的禮部試,備考、監考期間甚至不鎖院,考官尋個由頭就能自由離開,輕輕松松就能串聯泄露考題。”
“這次河南鄉試舞弊,在你我看來非常嚴重,在大明律里也是殺頭大罪。但在那些串聯舞弊的官員眼中,其實并沒有什么大不了,因為他們以前就有可能做過,而且不會遭到什么嚴厲處罰”
“嗙”
朱銘猛拍椅子扶手,蹭的站起說道“所以要狠狠的殺一批,讓他們知道大明律不是廢紙”
“哐當”
本就快撐不住的徐敷言,此刻直接嚇暈過去,把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帶翻了。
吳懋忐忑提醒“殿下,如果嚴格執行大明律,等把這一堆案件審完,恐怕被殺頭的品官就有兩三百人,被殺頭的無品官、吏員、差役、士紳、商賈就更多。還有被連坐殺頭、抄家、流放的親屬,極有可能極有可能上萬人之多”
朱銘質問道“你不敢沾手嗎那我換一個大理寺官員來辦”
吳懋連忙說“臣并非此意而是請求酌情寬恕,貪贓數額較小的或可輕判。”
朱銘說道“以大明律頒布日期為準。大明律頒布以前所犯舊案,除死罪之外一律不追究。大明律頒布以后所犯新案,該怎么判就怎么判,一個也不許輕饒”
這已經很仁慈了,現在是按戶口本連坐,而且只適用于重大罪行。
且被連坐之人,婦孺可以網開一面,余者也以抄家流放為主,很少有莫名其妙掉腦袋的情況。
至于夷三族,僅在謀反、謀逆時判處,私造貨幣等同于謀反。
以一萬人為例,如果被砍頭的有五六百,只要不被判一個“夷三族”,那么剩下的九千多人,基本就是被連坐流放的結局。還附帶一系列處罰,即抄沒家產,子孫三代不可做官等等。
當然,也可能被砍頭的不止幾百個。
隨著不斷有新的案件牽扯出來,或許判處死刑之人會上千,連坐流放者兩三萬、四五萬,甚至是達到七八萬之數
吳懋現在很想回家,問問兒子是否犯過事。
普通案子他不怕,只懲罰當事人。就怕遇到連坐大罪,處罰起來直接一個戶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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