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赤壁之戰后他從交州風塵仆仆返回,所見的主公多有壯志難酬之感。
去歲,益州初定安坐成都府衙的主公,已有昂藏之態。
此時,與龐德交談的主公已有神采飛揚之感。
從寄人籬下到盡控荊益二州,如今雄踞漢中北望關中。
身處雍涼的簡雍反而能清楚的看到主公勢力的擴大。
但唯一不變的,便是以誠篤之姿待人的作風。
呆愣半晌,簡雍便搖搖頭反身繼續處理上邽的公務。
這也是馬超異常倚重簡雍的原因之一。
若是論打仗,定軍略,馬超和麾下的雍涼漢子壓根不帶怕的。
但若說治理,曉政略,馬超和麾下的漢子就只能干瞪眼了。
對馬超來說這也是他主動請纓去街亭防守的原因之一。
畢竟上邽作為臨渭城的大后方,政務異常忙碌。
每天看著簡先生忙里忙外,他馬超反而是優哉游哉一點事兒都沒,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而如今主公來此,這萬余人的裝備補齊,糧草用度自然也都需要上邽城來負責。
這些牽涉到物資的調撥周轉,如今自然也是需要簡雍來負責。
不過手邊拿起來糧草的清單,簡雍心里冒出來了個想法
不然建議龐德隨主公出擊
馬孟起奔守街亭時,也是考慮到上邽乃是隴道的最后一道防線不容有失。
故而權衡一番后選擇令龐德協助簡雍防守上邽。
但如今隨著主公的萬余人馬加入戰局,隴道爭奪戰雙方的實力也發生了改變。
上邽固然重要,但協助主公全力一擊以定勝局似乎更重要。
而且龐德自己應當也是想戰的吧
相較起來,簡雍倒是頗為惦記翼德的安危。
畢竟臨渭并非是江陵那般的堅城可擋十倍之兵。
臨渭不過一小縣城,如今面對三倍之兵,有翼德之勇應當不至于有失。
但傷亡恐怕是少不了的,簡雍由衷的希望能夠少一些。
而隨著二月的時間一天天過去,天氣逐漸轉暖,臨渭城下的戰況也一日比一日激烈。
臨渭所謂的城墻實際上不過一人多高,只是一圈圍著縣城的低矮土墻。
一直以來,夏秋才是出兵的絕佳季節。
豐水期時,奔騰的渭水就是臨渭最好的防守。
對羌胡來說冬季活命都已經是個困難事了,襲三秦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
故而一直以來,相較于臨渭,街亭和上邽才是更好的防守地點。
只是沒人能想到,如今曹軍要迫不得已在二月份枯水期還沒結束時發動一場戰爭。
這種情況下臨渭便成了一個防守點。
張飛大踏步進了臨渭縣衙。
這里早已大變模樣,用不上的木頭磚石都被拆了用來加固加高城墻。
隨后龐統用剩余的材料搭建了一間更小、墻壁更厚的屋子作為臨渭的臨時縣衙。
不大的桌子上放著龐統的寫寫畫畫,張飛脫下來的兜鍪,以及一幅標記繁多早已看不出原本樣貌的隴道地圖。
但此時龐統不在這里,他正蹲在門前。
龐統的跟前是抱著一碗湯餅的張飛,他脫去兜鍪,身上卸去了關節處的幾片甲葉,坐在門檻上正抱著碗胡吃海塞。
又仰頭吸溜了一口湯水,將碗放平張飛便看到了龐統糾結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