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聞聽吳巨如此說,張嶷將茶水端到嘴邊的動作停了下來。
就這么保持著喝水的姿勢一番思索,張嶷問道
“吳太守麾下可有善操船之士”
“有”
隨后吳巨凝神聽著張嶷的吩咐,最終神色間還是有一抹擔心
“此策倒是可行,只是如此一來將軍操勞至此”
張嶷將一口未動的茶水放回桌上,拱拱手道
“有道是救人如救火,既如此便麻煩吳太守了。”
“某先去整備士卒,只待吳太守開船。”
說罷張嶷對著吳巨點頭致意然后便出了帳門,聽其大聲呼喊的動靜應該是在告知益州兵們接下來的打算。
看了看這位年輕將軍瀟灑的背影,再看了看一口未動的酒菜茶水,吳巨輕嘆一口氣,旋即也同樣下定決心。
年輕時候誰人沒有一個名將夢干了
半個時辰后益州軍便已重新整備完畢,在張嶷的命令下依次登上了從江東繳獲的戰船,隨后一個個在船艙中換好江東士卒的衣服后就地躺下,調整了一個熟悉的姿勢后便一個個進入夢鄉。
操船的是吳巨麾下的健卒,親眼看到益州軍的善戰后,這些平日跟山蠻土人們打的有來有回的蒼梧軍徹底服氣,乖乖放下了環首刀轉而老老實實的操船弄櫓,并且還下意識的輕手輕腳一點,以求讓船艙中的益州軍睡個好覺。
這支船隊順著深水河順流而下,不過半個時辰后就從營浦縣疾駛而過。
與吳巨僵持十數日之久的江東軍便是從營浦出發,每過江東軍便會返回營浦取糧草,因此守軍對戰船樣式熟悉得很,第一時間心里還犯嘀咕,昨日才取的糧草,今日怎么又來了
但眼看著這這支船隊龐大的模樣,而且在營浦絲毫不停直奔下游,再遲鈍的守軍也嗅到了不一樣的消息
“前線莫非敗了”
“不可能前兩日還與取糧草的袍澤閑談,說前線占優”
“蒼梧郡守軍憊懶,怎可能大勝,且都無消息傳回”
“眼下最要緊當送信泉陵,莫要為賊人所乘”
營浦守軍議論紛紛,一時間一個個都好似無頭蒼蠅一般拿不出一個決定。
但事實上所有人也都知道,泉陵城在這深水河的下游,他們想要送信過去必須仰仗這條河。
可此時若是派小舟去送信,恐怕第一時間就要撞上那支船隊的屁股,栽倒在人家手里。
故而,雖然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但此刻對他們來說是切切實實的無計可施。
過了營浦后一百余里便是泉陵,此處也是零陵郡治所所在,深水河至此匯入湘水,然后一路奔騰向北最終匯入云夢澤,在荊南的干系十分重要。
太陽西陲時,熟睡的張嶷也被吳巨喚醒。
這位身上絲毫沒有貴氣的平民將軍起身出了船艙,此時泉陵儼然已經在望了。
張嶷回頭笑了下
“是讓某來,還是太守自縛”
此時吳巨反倒是一臉坦然
“任憑將軍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