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江很聰明,從小到大身邊人的小心思在他眼前無處遁形,而過于耿直的小郁江也為此吃了不少虧。到后來,他逐漸養成了隱藏自己光芒的習慣。
說好聽點這叫韜光養晦,說難聽點其實就是懶。
可以做的事,不做;可以看透的人,不看;可以爭取的權益,不爭。
在這種情況下,忽然遇到像青川煜這種善良簡單又真實的人,簡直難能可貴。
他深陷組織的泥沼,卻能保持本心。
對于早已習慣污穢的郁江而言,青川煜就是一個稀奇的存在。
“那你呢”
青川煜調整了一下自己在水里的姿勢,仰起頭看向郁江問道,
“你為什么加入組織”
郁江困惑地歪頭“我”
對于不愉快的事情,郁江一向奉行冷處理。十二年過去了,他自以為處理得很好,早已將當初的記憶丟棄。
可是這次不過是參加訓練營考核而已,他似乎總能被勾起過去的回憶。
尤其是諸星大,他就像一根深深嵌在郁江心臟上的尖刺,一遍遍重復十二年前的雨夜,讓郁江無法安生。
現在就連青川煜也要問他當初加入組織的原因。
他能有什么原因
“我被人賣了。”郁江敷衍地回答道。
“賣了”青川煜迷茫,“是被人販子拐走那種賣嗎”
“差不多吧。”郁江不想提起過去的事情,所以只是模棱兩可地描述,“我爸媽為了錢把我的命賣給了殺手組織,所以我跟你不一樣。”
青川煜至少擁有一個正常的童年。
聞言,青川煜輕蹙了一下眉心“有什么不一樣我們現在不是完全相同的處境嗎”
“嘁。真是大言不慚,你在水牢里,我在水牢外,我們處境相同”
青川煜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再度閉眼“既然如此,煩請水牢外的郁江桑趕緊離開吧。”
他們再在這里嘮嗑下去,天都要大亮了。
不過青川煜必須要感謝郁江,有他的“陪聊”,原本枯燥痛苦的夜晚也不再難捱。
就在郁江準備離開時,旁邊的草叢中忽然傳來一聲極細微的“咔”,那是樹枝折斷的聲音。
有人在那里
青川煜與郁江對視一眼,擔憂道“怎么辦要是被發現了,你”
“不用擔心。”
郁江的神色中不見絲毫擔心,他注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眼神幽暗不明。
從水牢離開的時候,天邊正漸漸泛起魚肚白,郁江此時回去剛好能趕上早訓點名。
一夜未睡,他的腦袋隱隱作痛。
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隨即自嘲地揚起嘴角。
果然組織里沒有小白蓮,只有黑蓮花。
青川煜表現得善良簡單,可他后來那些專業的話術還是被郁江洞穿了。
所謂的袒露真心,不過是為之后的套話和暗示做鋪墊。
他很聰明,釋放善意、拉攏、引導都做得天衣無縫,不曾露出任何端倪,沒有任何刻意粉飾的痕跡。只可惜郁江在吃人的組織待了太多年,太了解那些話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