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老人想見你,沒見到。算是喜喪,已經九十八了,什么都看不到了,這幾年就是依靠記憶尋找方向和東西。”
說到王光直老人,村長那邊也哽咽,村里人都自發的來祭拜。
王光直的老伴兒此時一言不發的坐在那里,腰上已經戴上了白布,王光直的小孫子跪在門前,對著每一個來往的賓客磕頭感謝。
“早知道我就不走那么遠了”
“季先生,這是老頭子給你留下的,他還有一句話讓我囑咐你,你靠近點”
正當季東來和村長說話的時候,王光直的老伴兒側過頭,摸索著墻壁走進屋,拎出一個包裹,打開來是一把日本的佐官刀,季東來身子直顫,趕忙側過頭。
“老頭子讓我告訴你,有時候殺人是不用刀的,你是東北人性格,要注意他被人殺了一輩子,你不能這樣。”
“另外我也活不長了,以后麻煩季先生照顧一下志強,他是東北人的后代,性子太直,以后麻煩您了。”
老人說話的時候把佐官刀和一個存折一起遞過來,季東來一陣錯愕,再想說什么,老人已經摸索回去了座位,不等季東來答應。
“我答應你,奶奶”
擦掉眼淚,看看門口跪在那里的王志強,季東來心里生起無限的悲憤。
本來季東來打算給王光直進行個風光的葬禮,結果拿起電話,才知道老人早幾年就有交代,不能風光大葬,只要符合政策就行了。
況且現在老人的身份很尷尬,季東來在門口來回踱步,好長時間這才決定給自己認識的幾個人打電話。
“東來,節哀順變”
酰長城和譚秀梅是下午到的,和酰長城一起來的還有酰盛,禮貌的祭拜過老人,幾個人找到季東來。
“酰叔,能給弄一面國旗么”
遞給每個人一根白腰帶,季東來嘗試行的問道,酰盛那邊愣了一下,并未答話,季東來知道自己想多了。
酰長城那邊想要說什么,季東來擺擺手。
殺人不用刀,這就是季東來明白了王光直老人的意思。今天即便是有了國旗又能如何,千古罵名已經蓋棺定論,爭辯有什么用想到這些,季東來的拳頭就攥的緊緊的。
墳地老人已經早幾年就選好了,就在無名烈士陵園的最邊上位置,坑已經挖好了。
“志強,磕頭”
王光直老人家沒有成年男子,季東來倔強的承擔了家主這個責任,帶著王志強挨家報喪,送葬的隊伍除了本村人只有季東來幾個外人。
村里學校放假一天,韓校長帶著所有孩子給老人送最后一程。
墓碑是季東來自己出錢做的,從此村里退伍老兵已經沒有一個東北軍了。
“東來,有些東西別介懷我和老人家聊過很多東西,有所得王光直老前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時刻不能放棄自己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