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的聲音低了下來。
正如王平所料的那樣,這次王翦果然沒有再弄險,而是穩如老狗。
王翦用兵深得“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的精髓,他最喜歡用絕對實力穩如老狗的碾壓,當然,這也并不意味著王翦的能耐就只有如此。
這次用兵,他先是弄險出其不意拿下閬中;
然后其疾如風,在句扶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一路急行軍到達宕渠并趁勢拿下宕渠修整,補充補給,修養體力,這個過程中王翦并沒有死搬兵書,直接帶著疲憊之兵向句扶所部發動攻擊,反而通過拿下宕渠,從而進一步動搖句扶所部軍心;
之后,吃飽喝足養精蓄銳的王翦所部侵略如火,一舉擊破句扶所部,句扶都被秦軍砍掉了三根手指,差點就死在那里;
最后,大勢已成的王翦所部不再追求急進,而是其徐如林,兵不解甲,穩步推進,并派出斥候以及那幾個擁有異能的義從進行偵查,全程不留紕漏。
就算是斥候聲稱虞軍大營已經空了,王翦也不著急入駐,先派了五百人仔細檢查并一路找到了被蒙在股里的王恒所部,命令王恒所部入駐。
這個時候,王翦已經得到了王恒所部慘敗的消息,但是王翦也不在意。
在王翦看來,只要守住大行道,靜候主力過來就好了。
如果給他十萬人的話,他可以輕松平掉巴西,兵圍巴城。
“當務之急,一是將情報傳遞回漢中,二是搜尋那支擊敗你的敵軍的下落,敵將用兵還是很有水平的,如果敵軍繞道山里,騷擾我軍糧道,也是一個麻煩事。”
王翦安排道。
王恒只能領命,慘敗一次的他把姿態擺得很低,只希望這個族兄能夠帶著他打一場勝仗。
秦軍以人頭算功,如果戰死的秦軍沒有殺的敵人多,那么不僅無功,將領還可能削爵。
所以王恒現在很緊張。
王翦察覺到了王恒的心態。
王翦倒是不介意給王恒一個立功的機會,但是王恒這樣的心態可不是為將之道。
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王恒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他急躁了,恐懼了。
在王翦看來,王恒的心態甚至還比不上他的兒子王賁。這輩子巔峰也就是王龁、麃公那個水平了。連蒙驁都不可能比得上。
但王翦顯然不會實話實說。
接下來的日子,王翦就是在這里按部就班的練兵、筑城,新筑的城池被他取名巴中,有諂媚者則稱之為王翦城。
王翦甚至還命令最近收攏的巴人以及王恒所部在附近屯田,一副要常駐的意思。
他的這幅姿態無疑困擾了宕渠的虞軍殘部和并迷惑了巴王杜峰。
重新在蒙頭、宕石一代構筑防線的句扶心里極為忐忑,他被王翦打怕了,他也想在蒙頭、宕石一代筑防御的軍事城塞,但又擔心等到雨季王翦所部在上游筑堤堵水,來個水攻。
但進攻,他也是同樣不敢進攻,因為他的手下太弱,他甚至不能夠保證能不能守得住蒙頭、宕石。
更要命的是,因為王翦軍中有大量各方面的人才,其中也包括反偵察和馴獸的人才,所以虞軍通過馴獸等手段對于秦軍的監控,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不僅無法建立起對楚軍那樣的絕對情報優勢,反而還暴露了虞軍可以馴獸的秘密。
不同于楚國對戰爭代行者的野蠻放養,秦國或者說是王翦,將戰爭代行者的潛力挖掘到了極致。
王翦看不上戰爭代行者們的戰斗力,但是對他們手下的奇人異士卻充滿了興趣。
事實上不僅僅是對他們,王翦對于陰陽家以及其他諸子百家也很感興趣。
他一直思考如何發揮這些人的能力為軍陣所服務。
句扶這邊力有未逮,難以有效監控王翦所部,那邊王翦的手下已經順著山中軍隊行進的痕跡尤其是一些聰明的秦軍俘虜所特意留下來的線索,摸清了虞軍大軍的行進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