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掛著,可千萬別被松鼠把東西偷掉了。
五點的時候,天要黑了。
這塊地方已經很接近瑞典的北方了,很靠近北極圈,所以受到了極夜的影響,早上天亮的時候晚,晚上天黑的時間卻很早,所以一看到天色開始發暗,陳星就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
朱麗有點舍不得陳星。
在這一年的樹上生活里,她誰也不敢真的相信,就算是她以前認識的朋友過來,她都會有些擔心。
但陳星和這些人都不一樣。
具體哪里不同,朱麗也說不清楚,反正她第一眼見到陳星的時候就覺得很親切,仿佛是一個認識很久的朋友似的,然后在一下午的聊天里面更是加深了這種親切,成了她如今最渴求的友情。
她幾乎把這樹上的一切事情都告訴陳星了。
在這幾個小時中。
對于陳星而言,這里只是一棵樹,但對朱麗來說,這棵樹是她的人生。
一年多的時間,四百多天的堅持。
四百多天顯然不是終點,這棵足足有五六十米高的巨樹不管是在當地的政府看來,還是在伐木公司的眼里,都是能給他們帶來巨額利益的東西,而對他們來說樹始終都在這里,幾年的時間他們等得起。
又不是他們住在樹上。
人早晚都會下來的,他們心里應該這樣想著。
“你從城里找到車離開以后,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她嘆息著問。
“可能不會”陳星說。
朱麗的語氣讓他想到了好多人,以前那些在旅行當中認識的,笑過的,哭過的朋友,只要一離開就很難再見面了。
“唉,我們華夏有句話,叫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陳星從兩米多高的位置跳下去,在朱麗不舍的眼神中從背包里面拿出一個紅紅的華夏結,這是他出國經常都會帶的,用來送給那些自己認識的外國朋友。
“這個東西用來做個紀念吧,我還會在瑞典待一段時間,離開的時候我再來看看你。”
朱麗接著陳星丟來的華夏結,聽著這句話,眼前一亮道“一言為定你真的會來”
“我答應會來看你就一定會來啊,你得相信我而且等我視頻發出去,你可能就不用住在樹上了,哈哈。”
因為阿爾勒攝影節以后他在歐洲不斷被曝光的情況下,油管關注已經有兩百多萬了,雖然比不上一些頂流網紅,但絕對可以說是大阿婆主了,用這個媒介來幫朱麗發聲,說不準還真能起到效果。
互相告別,陳星拿起行李,回到了公路上。
朱麗真是一個很單純的女人,陳星看她的眼神,有時候有一種照鏡子的感覺。
如果你和她相談甚歡,那當然沒什么事情,但你要是心里有什么齷齪的想法,比如想追求她,或者直接一點,只想和她睡一覺的話,似乎就能在對面的眼睛里面看到自己的丑態。
陳星旅行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
就是因為這份單純和特殊,她才會為了一顆樹,而在幾十米的高空生活了一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