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長猜測散布鄉野的紅柳樹,有鄉民用香火供奉,細水長流幫柳纖風積攢到足夠的能量,給不怎么專心修煉的柳纖風了助力。
他對此樂見其成,百林谷將要走出第一個三重樓。
進入九幻宮請教過兩位老前輩,他們皆不擅長醫師技藝,治不了元寶的斷肢。
他進城連續接幾場任務,雖然比較繁瑣耗時間,所獲頗豐,忙到年底才清閑下來。
令他欣喜的是曾山郎經過近一年的修行,終于找到氣感,
他重新幫曾山郎做了詳細的修煉時間規劃,教曾山郎修行學字看書之余,練習簡單的鎮宅符,他像帶徒弟一樣盡心盡力,但是目前不收徒弟。
臘月二十五日,百林谷來了一位許久未見的熟人。
安慈玉一身素雅白衣,淺笑如昔,容顏更勝往日,整個人似流淌著無形的光華,那是新晉三重樓還不能完全收斂的元氣,與山門處迎接的徐源長相對見禮。
“恭喜道友以符入道,榮登三重樓。”
“感謝徐道友當年一語驚醒夢中人,方有我今日成就。”
“客氣了,是道友慧緣深厚,自己破困走出來。”
徐源長伸手請安慈玉飛去半山樹亭,以茶待客,聊天述舊,他一直堅信朋友多了路好走,結交的皆是有某方面相投的同道。
安慈玉感慨不已,道“多年困頓銜玉園方寸之地,天天面對買賣繁雜,消磨時日心氣,僅僅是因為我不愿遵從家族某些人的意愿,出嫁別的家族,替他們爭取資源利益,可笑我當年還想替家族招攬人才,將功補過。”
徐源長笑著道“你現今揚眉吐氣,那些人是不是換一副面孔阿諛奉承”
“是啊,當年貶踩我最甚的長輩和平輩,似乎忘記對我的落井下石,爭相折腰巴結,而當家老祖不知聽了誰的說法,開導我要有三重樓高的格局,說甚么親情血脈,打斷骨頭連著筋,所以我跑出來散散心,不想見那些人的丑惡嘴臉。”
安慈玉嘴角掛一絲譏誚,發泄一番憋屈心情。
日復一日,她早已將看透世情的清冷滲進骨子里,難得如今日喜怒形如色。
徐源長舉盞請茶,待對面神色恢復平靜,道“家族是助力,也是束縛,你今后有甚么打算三重樓修士所需的資源,可不容易獲取,不說別的,光是定制能夠得心應手的法寶,憑自己努力攢積,不知要花費多少年頭。”
安慈玉瞥一眼如木頭不解風情的道士,道“我不想回家族,一則下不了狠心整治收拾那些人,再則不想和家族牽扯過深,欠多了離不開,就這樣最好,我先在大寧境內走走,四處轉一轉,今后再尋一家遠離清平郡的宗門加入。”
徐源長見女子言明不想加入清平郡境內宗門,便不再多事推薦玉如觀。
尊重他人命運,轉而聊些別的。
坐到下午,茶水喝完兩壺,安慈玉告辭北去。
她寧愿放棄家族許諾的法寶、秘法和豐厚資源供給,孑然一身,獨自去闖蕩對她而言很陌生的江湖。
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她相信能行。
過完年節,春暖花開。
徐源長很意外地接到寇老先生的傳訊,匆匆趕往學宮一座偏僻老院子。
寇學淺沒甚變化,仍然是刻板蒼老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古板穿著。
打量著走進院門的年輕道士,笑著點頭“你身上靜氣縈繞,眼神似淡而空,似乎琢磨出來獨特的幻字寫法,尋到破境之路,能否寫幾個讓老夫開開眼界”
徐源長隨著老先生走進書房,屏除衍生腦中的幻起幻滅景象,哈哈一笑,道“學生獻丑,請寇老指正”
他與老先生沒甚謙遜客氣可講,直來直往慣了。
鋪上宣紙,執筆沾墨,沉浸心神,筆畫蒼勁寫就一個古木森森的“幻”字,筆走龍蛇又寫一個以蟲書構體火焰騰騰幻形,再寫一個風勢空靈的幻,最后寫出厚重如山的土幻。
總共四個字寫完,竟然耗去他極大精神,額頭微微見汗。
“好字,好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