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花甲的族長竹纘緒接過玉牌,看清上面的詩句,正是他們族譜排行詩的中間兩句,笑道:“徐大人有心了。不知大人有甚事吩咐,請盡管開口?”
竹家扎根平潛縣八百余年,耕讀傳家,走出過不少大人物。
平波郡、原陽郡各城皆有竹家開枝散葉的后人。
外人能夠弄到竹家譜系排行詩,不足為怪。
塵世摸爬滾打幾十年,老族長見多了世面,每年皆有外地為官的同族遠親前來祭祖,那排場氣派得緊,不一樣的村前落轎下馬,可不怕找上門來的小官打秋風。
當然能用幾兩銀子打發的事,都不叫事兒。
徐源長收起玉牌,再次拿出一塊黑玉牌子,正面篆刻著“竹山常”三個古體字,雕飾寥寥幾株斜竹,背后只有簡單“無常”二字,最后一豎如劍刺破到外面。
老族長接過牌子雙手顫抖,翻來覆去觀看著這枚老物件,仔細比較一番,與家傳典籍中記載的牌子特征完全對得上,連“竹”字的以畫代筆細節也絲絲吻合。
“貴客請您稍等片刻!”
老族長和族老兩人攙扶著出門,激動不能自己,一路小跑往宗祠沖去,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失蹤幾百年的“無常”牌出世。
茲事體大,他們必須要拿著牌子和典籍仔細比對,任何一片竹葉都不能放過,可不容出差池。
嚇壞了一眾守在外面的中年和青年男子。
“快,叫其他族老,全部趕到宗祠,病了的也抬來。”
“快去啊,傻愣著干甚?”
“好生侍候著堂屋里的貴客,上最好的茶水。”
“”
百里之外,平潛山神看著空中薄薄水鏡中的畫面,喝了一口酒水,道:“奇怪,那小子從哪里搞到的無常牌?雖然是一塊做舊的西貝貨,也足以能以假亂真。”
他可不信等閑觀的小道士能拿到真家伙,常老怪死球了八百多年,去地下拿嗎?
他守護常老怪后裔幾百年,情分早已經還完。
只要不是碰到族滅大事,其它大小事情,他根本不屑去理會。
被騙去一本兵法秘籍,也是活該。
“看戲看戲,操心那么多,累不累哦。”
平潛山神蹲坐樹墩,喝著酒水美滋滋,通過水鏡遠隔百里看著那道士表演。
等到老族長一行從宗祠返回,率領一眾老、中、少男子走進中堂,準備恭恭敬敬跪下行禮,見令如見老祖,這是祖訓規矩。
徐源長趕緊上前一把攙扶住,不讓老者下跪。
老族長也不勉強,口中大呼:“竹山常氏第三十五代嫡親后裔常纘緒,率眾不肖子孫,恭迎無常令使者。”
鬧騰一陣,走完禮節過場。
老族長留下五人,其中有兩名中年漢子,讓其他人全部出去。
徐源長笑著朝空中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即揮手布置禁制,隔絕遠處山神爺的偷窺偷聽。
平潛山神笑罵一句:“臭小子,感知倒是敏銳,老夫還不稀罕聽你那些騙人的花言巧語,沒的污了老夫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