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一年后,暗界各勢力陸續往外撤出修士,等到暗界關門之前半年,里面空蕩蕩的幾乎不見人影,各處通道口外面,精銳隊伍嚴陣以待。
一名青袍少年負手漫步灰天暗地間,徘徊山嶺間不去。
直到某一天,天邊有如血紅光芒升騰,大地映照成瘆人的慘紅色。
“這才叫"功德圓滿,功成身退"。”
少年臉上身上紅彤彤一片,喃喃自語消失在山頭。
通道口光漩急速泛動,往內收縮之際,少年突兀從中邁步走出,身后拉扯著一道拖拽的熠熠光彩,朝著吃驚發愣注視的孟山河、溫亦寧等人揚了揚手。
再一步走出,無數幻影漫天消散,如同出現時候突然。
沒有驚動此地布置得層層迭迭的大小陣法。
“葉……前輩。”
孟山河招呼一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暗自感慨葉前輩的實力深不可測,數萬修士大軍重圍之下來去自如。
待得通道口光彩徹底消失空中不見,人群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百年劫難,一朝結束,往后余生,他們將受用無窮。
百里之外,青袍少年目睹熱鬧景象,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口中吟哦:“褪去皮囊,無非二百零六骨;穿上衣裳,可有一萬八千相。我本無相,亦有萬象……”
轉身往東走去。
他步伐不徐不疾,從群山綿綿走進茫茫荒沙。
頭頂有成群結隊歸心似箭的修士路過,沒有誰察覺下方悠然自得的少年。
跋山涉水,披星戴月,優哉游哉。
少年穿過山陽國,轉而走進西虞王朝,行程三萬余里,歷時近半年,尋尋覓覓來到深山中的“徒山鎮”。
他所走過的路程,皆是沿著徐源長前年游歷時留下的足跡。
找到鎮南二十里外的“夕水觀”,少年見到了一身青布道袍滿臉風霜的年老徐源長,灰白頭發和胡須,腰桿仍然挺得筆直,一雙仿佛看透世態炎涼的老眼,藏著一份與蒼老不符的迷茫和探究。
“老道長,慈悲!”
“福生無量!”
年老徐源長抱拳還禮,聲如洪鐘,上下打量著干凈俊美得象少女的小道士,荒山野外的,不是很太平,怎么會有如此標致少年人出現此地?
少年一眼便能看出破舊道觀幾人的跟腳來歷,道:“請問老道長,夕水觀主持郝道長,可還安好?”
徐源長猜測少年是其它道觀外出云游小道士,以前隨師父來過此地,說道:“郝道長前年冬天仙逝,目前夕水觀由老夫主持,道友是掛單還是上香?”
他便是掛單之后接任了夕水觀主持之位,因為另外幾名半路出家道士,經文誦讀不熟,沒有正式牒譜,不能登記成為凡間道觀之主。
少年隨著老道士走進破舊寒酸的正殿,上了香火,喝過茶水,繞著不大的山頂逛了一圈,看過菜園子、莊稼地,沒有告辭下山獨自走了。
“封閉修為靈覺,以身為障,尋求入凡破"身障",走的是"水滴石穿"笨路子。”
少年看穿了徐源長的路數,與走街串巷或者凡塵底層打滾不同,那家伙選擇的是修行修身,平淡綿綿,波折磨礪將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