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對他大呼小叫的人，被輕描淡寫的略過，達到了一個對Line最好的結果。李一丹是完全看到了的，溫曉光的理性超過了她的想象，那張臉之下到底藏著什么情緒，真是叫人看不透。
“曉光，你不生張琳的氣嗎？”
她只是好奇，或者是感到疑惑。
“不生，我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有此心理準備。只是會有些傷感。”溫曉光揉了揉腦門，一切都逼著他成長，可他畢竟也只是一個人。
“因為她為了個人利益得失？”
他搖頭，笑著講：“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我傷感是因為孤獨，無人理解。”
看著漸漸走遠的背影，李一丹輕輕笑出了聲，他的小老板變得成熟了。
“溫總，我要與金凡秀直接聯系了。”
“交給你了。”
溫曉光并不覺得有什么事超脫了他的掌控，或是他應付不來，沒有，他是可以做的，但是心累。
在酒店的陽臺上，他倒在文留書的大腿上，春日陽光溫暖宜人，迎面來的風溫柔清爽，耳邊低語的像是在講述小時候的故事，那時候，奔跑追逐風箏便是最簡單的快樂。
“留書，我忽然理解了一句話。”
文留書撫摸著他的頭發，手掌的溫度，觸感的細膩舒服叫他不舍得離開。
“理解什么了？”
“我們這樣的人，掌握財富、手無權利，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也可以改變別人的命運，可這份風光無限之中，卻要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以前，溫曉光會覺得馬爸爸說最后悔的事是創立阿里。現在么，還是覺得很矯情，沒有阿貍的話，不成功的人生肯定也不是他樂意的，但可以理解說句話的動機了。
它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為了裝比。
公司做的越大，越理解。
今天的事，文留書已經聽他講了，還夸獎道：“你處理的很正確啊，應該是最正確的。張琳勞苦功高，而且肯定提拔了一些人，他們跟著張琳一起奮斗，要是這時候讓張琳離開，難免人心浮動，也會讓員工懷疑到底值不值得在Line干下去，而且她對Line很熟悉，有她協助，金凡秀會容易很多。她若走了……對公司有百害而無一益。”
溫曉光側過身子往她的肚皮上靠，汲取一些溫暖，“我不是說正確不正確。我是覺得自己真的在控制別人的人生，她不樂意，但被我用……某種手段壓下了不滿，我做的選擇縱然是對公司更好，但的確欺負了張琳。”
他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會撥弄到別人的人生。
“我知道，你年紀還小，本是無所顧忌享受自由的時候，我也知道你是善良的人，害怕用不好自己手上的權力，毀掉別人的生活。我爸爸也不是一直成功的，他說失敗的時候，最痛苦的不是自己損失了多少錢，而是那些投資人因為信任你結果賠的傾家蕩產，他們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嗷嗷待哺時的哭聲在夜里夢中最折磨人。”
“所以我從來都不希望你成為一家市值多少多少億美元的科技公司創始人，不是因為我怕自己配不上你，而是因為我從小便知道那些財富都是等量的責任，你有多少錢，就要負多少責，這是最好的出路，可已經很難了。”
溫曉光問：“那其他出路呢？”
“其他啊……只愛錢卻不負責，大概不會有好的結果，輕者遭人唾罵，重的可能會進監獄。無良商人你可不要當，寧愿不當商人，也不可無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