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他老了,生命也走到了終程。而他一向看重的好大兒并不像他所期盼的那么優秀,甚至他瀕死之際,除了一個老妻,身邊再沒有別人。
江勝楠嘲諷地勾起嘴角,所以養兒真的防老嗎?
江媽只當江勝楠還是從前的譚柚,她怯懦地站在一邊不敢說話,只是拿眼角不停地看江勝楠,同時眼神又在靳玨以及他身邊的特助以及保鏢身上打轉轉。
“勝楠……你回來了……”眼看著江勝楠在病房內的沙發上坐下,江媽還是鼓足了勇氣說話。
江勝楠淡淡嗯了一聲,她覺得江媽講她誤認為譚柚也挺好的。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回來了,還不知道她要蹬鼻子上臉做什么。
反正她終歸都不會眷顧自己。
看著摟著自己的靳玨,江勝楠扭頭看他:“你去酒店休息吧,我今晚在這兒守著。”
靳玨不同意:“不用,我陪著你,讓你一個人待著我不放心。”
特助也特別機靈:“我去找人在病房里多加張床。”
江勝楠牽牽嘴角:“麻煩聞特助了。”
在江勝楠這兒碰了軟釘子,江媽也不敢多放肆。她揉捏著衣角:“你爸爸……醫生說你爸爸……”
“大致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明天見過醫生再說。”江勝楠懶得聽她磨叨,江媽的水磨工夫她是知道的,只要順著她的話頭,她能磨的人頭暈腦脹。
江勝楠擺明了不搭理她,江媽只能在陪床上躺下。在病房里又加了張病床后,靳玨看著江勝楠:“去床上躺著?”
“不用,我一個人坐著靜靜,你先休息吧。”江勝楠推推靳玨的手:“你得要養好精神,回頭我還需要你照顧我。”
靳玨嘆氣,也沒真的去病床上躺著,而是坐在了江勝楠身邊,兩人眼神都落在插管的老江身上。江媽看著他們沉默,打了個哈欠,很快病房里就響起了一陣呼嚕聲。
江勝楠靠在靳玨的胸懷里,卻在和譚柚交談:“老江還能活多久?”
譚柚看了眼渾身死氣彌漫的老江:“最多兩天,我說的是插管。一旦拔管,不到一小時。”
江勝楠了然,原本以為見到他們自己會痛徹心扉,可是如今只有心臟那兒隱隱的悶痛,卻沒有從前痛不欲生。
靳玨擔憂:“心口疼?”
“沒有,只是隱隱的痛,”江勝楠還有閑心開玩笑:“或許是上一次疼夠了。”
“你上次都要嚇死我了,”靳玨握緊她的手,拿過大衣給她蓋上:“我每每回想都心有余悸。”
“放心,這次不會的。”江勝楠低聲道:“我還想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我不會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的。”
靳玨又是高興又是酸楚,高興于江勝楠第一次和他說到了以后,酸楚于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里提到未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