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一白遮百丑,皮膚如此白皙的姑娘,肯定不會丑到哪里去了。
另外,大紅棉襖和勞動布褲子在城里面也不多見,更何況是在這個偏僻的小鄉村,劉長義已經在村子里轉悠了一圈,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都穿著皂藍色的棉襖,棉襖還打滿了補丁,至于褲子更是補丁摞補丁,鞋子更不用說了,鞋幫早就磨破,鞋面爛了幾個洞,兩根腳指頭從洞里
伸出來,哪里會像這姑娘如此闊氣。
難怪易中地這老東西會動心,易鎮山遠遠看著,就忍不住吞咽口水,他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在怦怦直跳。
易海民的表現跟兩人截然不同,他此時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在前面上山采集草藥的時候,易鎮山是見過韓枝枝的,那個時候的韓枝枝雖然穿得在一幫子小媳婦兒中算是干凈整潔的,但是并沒有今天這么鮮艷。
易鎮山太了解鄉村的情況了,就算是像韓泥巴這種大泥巴匠,工錢比一般的泥巴匠高兩成,但是大家伙日子都不好過,韓泥巴能夠掙到的錢,也只不過是維持溫飽罷了。就算韓泥巴再努力,掙到更多的錢,也沒有辦法買到布票。
這年月的布票實在是太金貴了,因為物資匱乏,工業生產水平地下,上面采取了票券制度,無論是買棉布還是買綢緞,甚至是買棉線,都需要用的布票。而街道上每年會給居民們發放一次布票,數量只不過是一丈左右,這點布料也就是夠做一件褂子。
而且,所謂的居民是那種拿糧本的城市居民,鄉村里的社員是沒有資格獲得布票的。
所以,就算是韓泥巴有錢,也買不到布票,為韓枝枝購買用來制作棉襖的花布就更無從談起了。
這件事肯定有古怪。
三人各懷心思,齊齊的朝著遠處看去。
此時易中地已經看到了韓枝枝的到來,他非但沒有表現得欣喜若狂,反而好像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反應過來之后,這才走了過去。
易中地后退的步伐很小,幾乎不可以察覺,事實上易鎮山和易海民兩人都沒有看到。
但是劉長義卻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他此時更加感覺到不對勁了,像這種幽會,無論是男的一方,還是女的一方,都應該表現得欣喜若狂,急不可耐的撲上去才對,而易中地表現得像是看到了不愿意見到,而又不得不見的人,這算是怎么回事。
這一幕讓劉長義想起了在寧州劉家莊公社干活的那段日子,劉長義是一名普通的社員,歸屬于劉家莊第一生產隊,而生產隊的隊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光桿子,這光桿子跟劉家的人有仇,每天上工,都會刻意針對劉長義。
要知道在生產隊里,生產隊長就是頂到天的人物,他們的權限很大,可以隨意分配社員的工作。
要是分配到鋤草,清理地面的工作,那就很清閑了,只要拎著鋤頭和鐵锨到田地里面晃一圈,讓生產隊長把自己的名字記在出工本上,就能夠隨意的活動了。
但是要是分配到翻地,犁地之類的重活,那就慘了。
劉家莊僅有一頭耕牛,卻有三個生產隊,上千畝田地,那頭耕牛就算是變身為鐵牛牌拖拉機,也沒有辦法滿足生產的需要。
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一些社員用韁繩拉著犁子,把自己當成耕牛,在田地里犁地,就算是最強壯的男人,在田地里當一天老黃牛,也會累得筋疲力竭,連力氣都使不上。
當然,劉長義干活非常實在,這些累活對他來說并不算最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