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馬上調整野戰炮炮口。
他沒有山炮,野戰炮無論是仰射還是居高臨下,效果都不怎么好。
他嘗試著打出一炮,炮彈在日軍炮兵陣地后面很遠的地方爆開。
大致的琢磨了一下,趙傳薪覺得根本不可能打中。射角太低,會導致提前爆開。射角太高,會讓炮彈不知飛到哪去。
他干脆的收起了兩墩炮。
因為自己人在前面挨揍,日軍炮兵倒是沒有朝樸升烈他們藏身的樹林開炮。
這種無差別的炮轟,會連他們自己人一起炸死。
成片的山炮炮彈在山頭排了一遍,最近的炮彈距離趙傳薪只有三十多米。
趙傳薪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怕被日軍的山炮打到,開始沿著路朝山下跑。
與其被炮轟,還不如和日軍步兵混戰幸存率更高一些。
這是趙傳薪第一次在戰爭中,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自己這個戰神,當被炮火集火的時候,成分就有點水了。
日軍的步兵中隊被打個措手不及,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戰神小隊已經打第二輪槍了。
日軍步兵中隊幸存者,零零散散的還擊顯得蒼白無力。
才剛準備反擊,山頭小路,重機槍的重火力脆響,在山谷中回蕩。
日軍步兵中隊幸存者大驚,原來前頭還有伏兵。
戰爭中,最可怕的就是被兩面夾擊。
好在是九十度角夾擊,還給他們留了退路。
他們不顧同伴傷亡,快速朝后面炮兵退去。
樸升烈他們在樹林中追擊不便,只好等待趙傳薪的后續命令。
趙傳薪怕日軍步兵拉開距離后,炮兵會集火那片樹林,趕忙過去喊道“出來,追擊他們”
李秀吉頂著樹葉鉆出了林子,抹了抹臉上雨水問“還追啊,我估計他們人數至少兩個中隊,還有炮兵,勝算不大。”
畢竟經歷過了戰爭,這次他還算鎮定,也多多少少能看清楚一些戰場形勢了。
然而這點見識還不夠。
樸升烈給他解釋“這時候我們要是向后撤,和他們步兵拉開距離,炮兵就能肆無忌憚的無差別進行火力覆蓋,我們逃都沒地方逃。所以必須追擊”
趙傳薪看眾人臉色比較凝重,又產生那種“看來要死了”的決絕情緒。
偶爾絕望,讓人爆發潛力;時時絕望,人就會擺爛,破罐子破摔。
趙傳薪不能慣他們這臭毛病。
他忽然露出招牌式的笑臉。
眾人見了他的這種笑容,不知為何,心里莫名的一寬。
趙傳薪說“你們追擊,不要拉開距離。我去后面包抄。”
“包抄”這兩個字,真是妙不可言。
樸升烈聽了,臉上涌現喜色。
趙傳薪數次證明,他一個人真的能包抄一群人。
說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趙傳薪朝旁邊的陡峭山坡一躍而下。
李秀吉趕忙伸頭去看,只隱隱在黑暗中看到一團黑影,一頓一頓地飄忽不定。
“趙先生可真是一代奇人。”
“是啊,我研究過,趙先生神的很,橫空出世后便當世莫敵。若非是他,我們恐怕早被打散了。”
趙傳薪掛在了樹梢上。
啟動蔚藍幽靈甲落地后,攀藤附葛的向日軍炮兵陣地連跑帶爬的狂奔而去。
畢竟是深夜,視力有限,他的手背,手臂,身上不時地讓荊棘剌過,再被雨水澆,細小的傷口火辣辣的癢。
他哪遭過這份罪,心里叫苦不迭。
他常常埋汰別人既當又立,其實他才是最嚴重的一個。
可老趙不在乎,他就一俗人,世人大多喜歡用極高的道德標準來束縛別人不是嗎
在他們雨夜里奮力廝殺的時候,上原勇作來到了女婿大林義雄的濟物浦臨時公館,準備在此處避雨歇息。
結果剛到,驟然聽到了噩耗。
大林義雄被趙傳薪當場用利刃刺額所殺,還被抄了這邊的家產。
上原勇作看著堂內,大林義雄尸骨未寒,呆立當場。
他倒是沒哭,喃喃自語“這讓我回去跟女兒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