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大人”大娘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掙扎,“若狗娃已經神官大人還請留他一條全”
只是聲音顫抖著說不下去,眼淚劃過她寫滿了疲憊、勾勒出蒼老的臉龐。
柳笙明白大娘的顧慮是什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安慰道“大娘,不必擔心,我會盡我所能。”
“鑰匙給我吧。”柳笙攤開手掌。
咬了咬牙,大娘將一把鑰匙放在柳笙手中。
“地母大人在上。”柳笙輕聲念誦道。
“地母大人在上。”不知怎地,大娘也忍不住跟著念了一句,內心深處似乎多了些力量。
柳笙轉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眼神堅定而平靜,臉上沒有泄露一絲情緒。
對對,就是這個眼神
即使內心慌亂,眼神也不能暴露。
我們是地母大人的代言人,要記住,眼前這種情況已是司空見慣了。
可是,里面的小孩好可怕嗚嗚嗚,我們好柔弱
也不算柔弱,我們不是有“媽媽”嗎
小觸手暗暗擺動,發誓定會保護好柳笙。
鑰匙插入銅鎖,輕輕轉動,咔擦一聲,鎖扣開了。
一股濃烈的詭氣從開啟的門縫傾瀉而出。
里面的詭物應該達到b級了。世界很快得出結論。
那還有辦法恢復嗎柳笙知道大娘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詭物一旦形成,便不可逆,這是常識。
從詭物變回常人,在真實世界中是聞所未聞的。
但在這個數據構成的世界中,或許可以試試。
我們一起嘗試,關鍵在于要了解詭物的數據構成究竟是怎么樣的。
我明白了。
“狗娃,我是你娘請來的大夫,請問我可以進來嗎”柳笙的聲音穿透門縫,試圖和屋里的孩子建立聯系。
屋里靜悄悄的,沉默了一會兒,那駁雜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夫,我可以不喝藥嗎”
“你很討厭喝藥”
“嗯太苦了。”
“好,那我們就不喝藥。”
“大夫姐姐,你沒騙我”
奇怪的是,隨著對話進行,原本時而粗獷時而尖細的聲音又漸漸清澈,只剩下最初的孩童聲音。
“嗯,我不騙你。”柳笙當然不會騙他,反正她也不會開藥。
“那你進來吧。”里面的孩童遲疑著說道。
大娘站在一旁,雙手合十,忍著眼淚的雙目望向柳笙,流露出祈求之色。
柳笙點點頭,緩緩將門推開,吱呀一聲,屋內扭曲的昏暗映入眼底。
借著窗紙透入的微光,柳笙看到一個上半身極為龐大、下半身瘦瘦小小的身影蜷縮著坐在床上。
“大夫姐姐我的病很嚴重嗎”孩童的聲音怯弱地問道。
掙扎著,又問出了一句“我很丑嗎”
柳笙看著眼前小孩瘦弱的肩膀上如同果實附生的一顆顆頭顱,躊躇著不知道怎么措辭。
似乎看出了柳笙的猶豫,頭顱們頓時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一雙雙眼睛淚水盈眶。
快把孩子哄好
還能稱之為孩子嗎他肩膀上的腦袋,有老爺爺的,還有老奶奶的,有大叔的,還有好多個小孩子的。
但看他說話和神情,心智似乎還是孩子,很可能真正的他還沒有完全被侵蝕。
柳笙一步步靠近,小觸手在背后悄悄延展,為接下來的戰斗做好準備。
此時,隨著狗娃的情緒波動,詭氣開始波動,屋里的黑暗逐漸沉了下去。
一個小型的詭蜮悄無聲息地在這個房間中形成,整片扭曲的空間似乎只剩下柳笙和眼前的詭物。
狗娃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是長了會傳染的疹子。
爹娘什么也不說,只是把他鎖在這無盡的黑暗中。
他不能出去玩,也不能見曾經的玩伴。
更難受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被關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