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山腳下,云轎就不能再往前了。
柳笙下了云轎,立刻招來不少目光。
雖然她沒認出幾個人,但可以說沒有人不認得她。
今科狀元——柳笙。
【夠了夠了!不要再強調了!】
【好不容易考的,嘚瑟一下不行嗎?】
【我倒是恨不得把這兩個字貼在腦門上,可惜現在身體不是我掌控……】
柳笙輕咳一聲,紅著臉掩下這些不合時宜的聲音,目光掃向在場的學子。
但并沒有看到柳笙最熟悉的幾個人。
許是已經上山去了,自己為了安置喬語,來得確實遲了一些。
沉吟間,忽然聽到一聲弱弱的叫喚。
“柳……柳狀元。”
柳笙轉頭看去,正是云吉稻,怯生生地站在后面,仿佛一直在等她。
一見柳笙看向自己,云吉稻立刻雀躍起來。
“柳狀元,我可以跟你一起進國書院嗎?”云吉稻紅著臉問道,“既然,我們都,都不是神書院的。”
“你就喊我……柳同學就好。”柳笙雖然喜歡“柳狀元”這個稱呼,但聽著有些羞恥,趕緊說了一句。
“嗯嗯!”云吉稻一聽,柳狀元似乎在表達親近之意,更是高興不已。
云吉稻說的正是昨晚登階后,皇帝親自宣布的一項重大安排。
有神官之位的學子將入新設立的神學院,由禮部尚書李擔任院正。而其他學子則入國書院,按常規學習。
雖然兩者都在國書院內,但神學院另設管理,分屬不同體系,這不免讓人疑惑,但又不由得多想幾分。
云吉稻作為詭人,自然無法登階,因而也沒有被授予神官之位,最終和柳笙一樣,成為僅有的幾個未授官的滄海遺珠之一,不能進入神學院。
不過,這對于柳笙來說并不重要,甚至覺得不入神學院反而更好。
但對于云吉稻這樣的寒門子弟而言,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一邊沿著石階往青山上走,云吉稻一邊對柳笙傾訴著內心的憂慮。
“柳同學,你不會擔心嗎?不能入神學院,未來說不定就會被邊緣化,我們或許……無路可走,或許只能隨波逐流,最終迷失,越走越偏……”
“我不太擔心。”柳笙隨口回應著。
她看著今日青山的美景,心情和上一次登山顯然有很大的不同。
特別是,今天不需要擔心會在青山中迷失方向,畢竟一路上有那么多學子。
有人同行,怎么也不會走錯吧?
“也是……柳同學你頭腦聰慧,武試也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沒有好前程。”
云吉稻輕嘆一聲,越說越感到沮喪。
“也就是像我們這種普普通通的寒門子弟,沒有家族的幫襯,更沒有亮眼的地方,才會有這樣的擔心。”
明明是值得高興的日子,她卻失去了信心。
柳笙搖頭道:“云同學,別想太多了。”
“未來怎么樣,還說不準呢。”
云吉稻卻被柳笙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打動了。
柳狀元,在安慰我?
似乎在說,像我這樣魚蝦般的人物,也可以擁有絢爛的前程?
云吉稻看向柳笙走在前面的身影,像是被林間投下的陽光鑲上了一層金邊。
若是柳笙知道,只會默默說一句:想多了。
她只是按照客觀事實。
想起昨晚瀟湘樓的行動,頗有深意,隱約覺得奉神者接下來恐怕也會面臨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