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沒有想到柳笙竟然早就識破了他。
他等著柳笙靠近,要奪回自己缺失的一部分。
而柳笙何嘗不是故意接近?
柳笙的觸手猛然絞住李玄的咽喉,冰冷而堅韌,像是一條毒蛇緩緩收緊,觸手的尖端一點點深入他的喉嚨,滲入他的呼吸。
李玄瞳孔驟縮,感覺到窒息的威脅在不斷逼近,身體外面的皮囊已經慢慢褪去,像是脫下來的衣服一樣,露出里面可笑的小黃鴨睡衣。
以此同時,柳笙的兩大掛件,更是牢牢地壓制住李玄。
一個將他的半個身子強行拖入監獄般的空間中,鐵鏈纏繞得密不透風;另一個則毫不留情地施展精神攻擊,將他的靈智拉入了他最隱秘的心靈空間。
而江才斌身上掛著的兩個姑娘詭物,一個展現出幻術攻擊,沖擊著李玄的神智,將之往春曉的詭蜮中推得更深;而小妹妹則是壓縮自己的身子,往李玄的皮肉深處鉆去,一點點地靠近他的大腦……
而其他的詭物見狀,也是紛紛上前,想要將這個破壞庫房和諧、窮兇惡極的歹徒繩之于法。
然而,神印的虛影驟然冒出,一道護體神光迸發而出,瞬間將觸手、鐵鏈還有更多的攻擊彈飛。
護體神光如烈日焚燒,將周圍的氣息沖散,實體的攻擊暫時被阻擋,只剩下李玄的靈智還在春曉的詭蜮之中游蕩。
在那詭異的“芙蓉閣”中,李玄跌跌撞撞,腦子總有什么東西一直在往深處鉆去,壓著他的視覺神經,漸漸迷失在重重房間之間。
“公子,為何不開門?”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如在耳畔。
“我為什么要開門?”李玄怒道,“我為什么要開門?”
李玄的聲音顫抖而憤怒,歇斯底里地嘶吼,心態逐漸崩潰。
芙蓉閣的走廊隨著他的情緒而變形,門扉在扭曲、墻壁在蠕動,像是要吞噬他。
“我為什么要聽你們的擺布?!”李玄拳頭狠狠砸向門框,怒吼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中,“我能夠自己做決定,為什么要受你們的控制?”
一陣輕柔的女聲嗤笑起來,聲音透著一種詭異的嘲弄。
“我可沒有擺布你,只是你自己看不清,到底在受誰的擺布。”
李玄充滿了憤怒,眼前的空間因他的憤怒而不斷扭曲,黑氣從四面八方涌來,逐漸籠罩住整片區域。
黑暗籠罩,燈籠搖曳,環形的走廊,就像是一個黑色的指環環繞著他,無窮無盡地圈住了他。
黑色的指環?
李玄低頭,突然發現自己手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只黑色的指環。
“你回來了?”他露出釋然的笑容。
“蠢貨,我要是不回來,你怎么辦?”指環中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尖刻,帶著不屑。
“這個是詭蜮,對方就躲在后面,你為什么不動手?”
“我沒辦法動手啊!這是詭蜮的表象而已!”
李玄有些疲憊,又開始了。
又要爭吵了。
“蠢貨,那你就開門啊!”指環中的聲音嘶吼起來,“那不過是一些隱秘,你難道不敢面對嗎?”
“你明明擁有一身修為,還有堆積出來的靈性,卻連這么一個小小的門都不敢推開!”
“你還敢說別的神官,你也只是一個懦夫!從來不敢直面深淵的恐懼,卻想要無上神的恩賜!”
“沒有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終于要看清這個事實了吧!”
“沒有我的規劃,你只是最普通的文知良,就算被推到了宰相之位,你也只是個平庸的廢物!”
“就算現在把你推到了太子,你也是沒有龍骨龍命的廢物!”
“還妄想用龍脈彌補,簡直是癡心妄想!”
這一句句辱罵,如同毒蛇在他的心臟上緊緊纏繞,每一句話都像是釘子,深深嵌進他的靈魂。
不,此時的他不是任何人,而是文知良。
這個已經埋藏進土里的名字。
文知良已經想不起來,在成長的過程中,遭受了多少這樣的謾罵。
年少時他覺得這些是長輩的訓誡,忍之,受之,從之。
但是隨著年歲漸長,他自己也慢慢成為了一個老人,自然不樂意聽到還像是訓導孩童一樣的謾罵。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