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己還是自己。
“對了,我爹呢?”走著走著,柳笙問道。
“老爺還在廣豐樓忙碌,今日初雪,客人很多呢。”月芽答道。
“真好,爹爹一直想要在長安開酒樓……”柳笙輕聲喃喃道。
“你嘀咕什么呢?”凌有蓮耳尖聽到,笑著輕拍柳笙的頭,“你爹一早就跟著我來長安開酒樓了,還是我拉著他來的呢!”
“是是是,娘的功勞最大。”柳笙笑著附和。
“對了,把二爺也叫來吧。”凌有蓮對侍女吩咐道,“初雪的好日子,有羊肉煲,這么多肉,我們也吃不完。”
“是!”月芽應道。
柳笙一聽,連忙舉手說道:“娘,我去叫舅舅吧。”
“哦?”凌有蓮挑眉,帶著一絲戲謔的意味,“你平日里不愛見你舅舅,還喊他便宜舅舅,怎么今日倒是主動起來了?”
“咳咳,您也說了,今日難得好日子嘛……”
在母親帶著探究意味的注視下,柳笙循著記憶,向凌府那偏僻一隅的院落走去。
之所以這么遠,一是那人喜靜,二是凌有蓮覺得眼不見為凈。
靠近院子時,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
柳笙微微皺眉。
小觸手冒了出來,幫柳笙掩著鼻子。
柳笙感激地說道:“謝謝,謝謝你還在。”
小觸手啪嗒啪嗒,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像是在安慰。
進入院內,柳笙看到一個人蜷縮著抱著酒壇,歪倒在廊柱下,衣衫單薄。
若不是屋檐遮擋,恐怕身上早已落滿了雪,受了寒。
柳笙走上前,輕輕推了推那人的肩膀。
那人應聲倒下。
小觸手忙上前虛扶。
柳笙伸手撩開他滿臉胡茬和雜亂的頭發,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只是,比柳笙記憶里的模樣還要滄桑消瘦幾分。
只怕是長期郁郁不得志所致。
沒錯,此人正是凌復。
原名凌有沛,后來自己改名為凌復,改名原因至今無人知曉。
而此時的柳笙倒是知道了。
復,復還,回家之意。
在這個世界中,凌復并沒有被京城的叔父收養,反倒是凌有蓮被收養了。
但是,被收養的時候,凌有蓮卻提出一定要帶上哥哥。
于是凌復也被凌有蓮帶到了京城。
但是,由于靈性不足,凌復無法修行,只能學天工。
成績不錯,入司天監。
只是司天監出事以后,他便一蹶不振,沉湎于酒中。
起初凌有蓮還怒其不爭,到后來也管不了了。
而柳笙從小看著舅舅如此頹廢,內心里對他既失望又不喜,因此戲稱他“便宜舅舅”。
凌復卻毫不在意,對她依然笑嘻嘻的,只是笑中幾分醉意幾分清醒,柳笙從未真正看懂。
想到這個世界的凌復,因為這個狀況一直沒有成家,因此沒有杜月娥,也沒有凌玉珂的存在,柳笙心頭一沉,看到熟悉面容的笑容逐漸收斂了。
“舅舅,醒醒。”柳笙輕拍凌復的臉。
“你……居然喊我舅舅?”凌復醉眼朦朧地嘟囔,“沒有……便宜……”
柳笙心中微酸,說道:“沒有,不叫了,快起來一起吃羊肉煲。”
“好,好,好……”
凌復掙扎著想站起來,卻又腿軟倒下。
柳笙無奈,從他那臭烘烘的屋子里拿出一件厚棉襖,罩在他的身上,然后用小觸手扶著他,往花廳走去。
凌有蓮遠遠望見他們在雪地上跌跌撞撞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趕忙迎上前去幫忙。
扶著凌復坐在桌旁,凌有蓮拿出一枚丹藥,塞進凌復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