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眼前出現隱約的光亮,這些東西才呈鳥獸散狀消失在林子邊緣,退回到林子深處的黑暗中。
蓬陽回頭看了眼,輕蔑地嗤了一聲。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建筑群,碉房中還亮著微光,隔得甚遠還能聽到輕微的響動,重重復復,富有規律,不知道是什么。
“這就是天工坊了吧”那影子低聲呢喃一句。
“應該是了。”
蓬陽又撓了撓頭上的瘙癢,身上的紅袍一兜,將氣息遮掩住,才躡手躡腳地緩緩靠近那片建筑群。
他觀察了一圈門窗,才小心翼翼地一揮袍袖,無聲無息地將一扇窗戶打開了一道口子。
似乎沒有引起注意。
等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靠近,湊上去瞧。
借著微光,他能清晰地看到,里面一個人也沒有。
那些聲音是怎么發出來的
他原本還以為是有工匠在此深夜作業,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只是有什么東西亮著靈光,然后一片方正空白的金屬薄片從一端落下其中,隨著符文閃動,還有滋啦滋啦的輕微響動,金屬薄片從另一端出現,上面滿是繁復的符文。
這是……
蓬陽的眼睛瞪大了。
這是靈器自己在刻制符咒嗎
這怎么可能
還是說,這里有人,只是他瞧不見。
他想起雪山上也有法師煉制過執念體,將人的執念拔出,煉成極為忠誠的奴隸,若非主人,是決計看不到的。
這種執念體防不勝防,最是陰毒惡心,難道這個地母大人也會這一套
“執念體”黑影也爬上窗子,眼睛圓睜著喃喃道。
蓬陽冷然一笑:“果然,這些人夸他們的地母大人有多么偉大多么無私,從不奴役人,跟其他上師不一樣,實際上嘛……還不是一樣”
遠道沒有接過這個話頭,只說道:“不管怎么說,他們所用的符文似乎和我們的有些不同,這應該就是上面想要的,我進去看看就知道。”
“慢著。”蓬陽卻一扯遠道的影子,“你進去要是觸發了什么就不好了,這些小娘子毒得很,還是小心一些,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
于是他伸手將頭上的一顆癩子一擠,只見那癩子像是活了一樣,蠕動鼓脹著,皮囊越來越透明,有什么東西掙扎著要從里頭鉆出來。
遠道收起黑影上的眼睛,實在是沒眼看。
等到那東西落在身旁,他才重新露出眼睛。
只見一個渾身不見皮囊的血人蹲在旁邊,身形瘦削能清晰看到骨頭的輪廓。
蓬陽低聲命令:“去,鉆入窗縫。”
這個血人已經沒有理智,只是跟隨指令嘎吱嘎吱地將骨頭擠成一團,隨著血肉一點點鉆入窗縫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