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過是一具被掏空神性的軀殼,殘余能量塑造出如胎兒般的星云形態,真正的存在,早已寄生在星球之中,以整個星球為胎盤,沉眠、孕育、進化。
而在這“胎兒”星云的心口位置,靜靜地停泊著一團跳動的血色,如同鮮活的心臟一般。
這是來自七玄令世界的仙舟!
依稀能看出柳笙曾經參與設計的仙舟輪廓,但是又有了極大的不同——流暢的線條被血肉吞沒,精密的符文被組織纏繞,愈發接近大法王的形狀。
它靜靜懸停,只有脈搏跳動,似乎沒有更多的生命痕跡,然而一股熟悉的氣機卻從它身上彌漫而出,籠罩仙舟,壓迫著所有人的心神。
柳笙清晰地認得,那是《胎神經》和《雪山修行錄》上籠罩的氣機。
仙舟上的眾人更受鼓舞,仿佛得到了某種昭示,朝血色仙舟頂禮膜拜。
那些因為怪病被封禁起來的人也安靜下來,像是怪病痊愈了一樣。
如此一來,大家更是堅信,這才是正確的,是胎神給他們留下的救贖。
然而,柳笙卻感受到無以復加的不祥。
因此她堅決不同意,堅持要撤離。
只是,幾乎所有人都被這血團子攝去了心神,哪里還聽得見她的話。
為此,她不惜強奪仙舟的行駛權。
最終以小觸手盤踞的天耳湖部分為界,仙舟一分為二,柳笙帶著仍愿意追隨她的人調轉方向,返航而去。
而這部分人,基本都是來自于查干草原的百姓。
“我們不能直接去往目標星球嗎”月牙忍不住問。
“你們支撐不到那里。”
柳笙很清楚這一點。
在她的視野中,眼前這些百姓都如腐尸一般的模樣,但眨了眨眼,腐朽的痕跡消失,皮肉恢復如常。
連她都如此,其他人更是不用說。
她一戳破這點,不少人立刻眼神閃爍,低下頭去不敢直視。
不想被關起來,所以隱瞞著異狀。
情有可原,但是遲早會釀成大禍。
還好,曾經的家園快到了。
回到雪山,寒夜已經蔓延至落雪鎮。
但是因為雪山的禁制還在,所以黑暗一時半會兒還上不來。
柳笙站在雪山之巔,遠眺那無邊無際的黑暗,默默低頭,看向掌心的令牌。
這令牌代表著她已經成為大法王。
這是臨分裂之際,大法王交給她的。
“等我們找到方法,馬上回來接你們。”他是如此說道,“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是大法王。”
令牌冰冷沉重,金蓮刻紋在血色表面緩緩流動。
她握緊它,小小的身軀上的金色長袍,在風中盛開如金色蓮。
懸崖邊,一棵松樹迎風而立,在雪中輕顫,仿佛在對她點頭。
是種子婆婆在說:歡迎回來。
此時,另外有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
“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柳笙一笑:“怎么會忘反正你總能找到我,不是嗎”
“當然……”
柳笙偏頭一看,貢巴澤斯卡撐著一艘巨大的獨木舟,從雪山的褶皺之間緩緩駛來,來到她的身邊。
“在胎神遺蛻的仙舟里,有你的另一部分吧”她恍然問道。
“你知道”
“你就是輪回轉世的一部分,不是嗎”柳笙平靜地說道,“或者應該說,意識的上傳和載入。”
“只不過,這兩部分被拆開了,他們只拿走了載入的部分。”
“留在這里的,是你——負責意識上傳的貢巴澤斯卡。”
上傳!上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