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這些題目漸漸涉及到更深層次。
“你是否相信因果與天命?”
“信仰于你而言是心靈的指引還是獲取力量的媒介?”
“你覺得詭物是災禍之源不可觸碰,還是值得探究可加利用?”
她不知不覺認真了起來。
完全沒有聽到,身后一群雞想要出來,卻因她橫在前方,只能無助地堵在柵欄內咕咕哀叫。
連雞舍的主人——一位大娘氣呼呼地出來要趕她,她都仿若未聞。
直到對方揚起掃糞的竹掃帚,結結實實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杜月娥捂著腦袋。
“喂喂,大娘,你干嘛!”
“你擋著我的雞舍了!”那大娘叉腰怒道。
杜月娥一時愣住,腦子里還想著剛剛看到的題目:
“若為了研修成果,必須犧牲部分百姓,你會選擇這么做嗎?”
她沒有挪動。
大娘狐疑地看了兩眼,搖頭嘆道:“原是個呆子。”
竹掃帚朝她腳下一掃,像是掃地一樣,將杜月娥掃了開來,打開雞舍大門,將雞趕出來找吃的,自己則進去清掃一番。
惡臭襲來,杜月娥卻還呆站著,認真看著其他問題:
“你是否認為神明是可以研修的?”
“若需舍棄一切才能進入真理核心,你會權衡再三,還是毫不猶豫?”
“你如何看待‘詭化者’:已是異類應當清除,還是,人性尚存只是失衡?”
“如果你的人生有另一種可能性,你會好奇還是活在當下?”
“四象觀心”的題目,一道道,直擊杜月娥的本心。
尤其是“人生的另一種可能性”這一道。
她似乎有種模糊的記憶,正在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來的。
似乎,有另一個她。
正在過著截然不同的人生。
另一個她,似乎有相公、有女兒。
好像又沒有女兒……
又或者,女兒已經死了。
“詭化者”三個字莫名出現。
一股奇異的心痛,像被針尖扎在胸口,隱隱泛起。
“您好……您、您好……”
她回神,發現面前站著一個哭得抽抽搭搭的小姑娘,看模樣不過六歲大,似乎正是剛才那用竹掃帚趕她的大娘的女兒。
對方揪著自己的衣角,怯生生地抬頭瞧著她,杜月娥只能盡量放緩語氣地問道:“怎么了?”
她還不太習慣跟這么一個小姑娘打交道。
“我娘剛剛生我的氣……你能不能幫我跟她說說……我不是故意要打碎家里最值錢的大公雞擺件的……”
杜月娥:……難怪生氣呢。
她姐妹常說,小孩子麻煩,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就是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任務已接受:協助“姬小丫”解決母女關系難題。】
杜月娥:我好像沒說要接受吧?
偏偏這姬小丫眼淚鼻涕糊成一團,雙手合十,用稚嫩的嗓音哀求道:
“請問你能快點兒嗎……我想讓娘快點原諒我……好讓她帶我去買李大伯的糖人兒,李大伯再過一會兒就要收攤兒了。”
話音未落,一條淡藍色的任務提示進度條瞬間浮現在她眼前:
【限時完成倒計時:一盞茶】
然后,進度條開始縮短。
……這孩子,可真是急性子。
杜月娥嘴角抽了抽。
她本想拒絕,張了張嘴,卻不知為何,看著這孩子哭得跟胡桃似的眼睛,竟還是嘆了口氣,認命地起身,走向那正在雞舍中清掃的身影。
去試著解決這個世界上最難的題目之一:
母女關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