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前方便隱隱傳來酒香。
太白劍仙鼻翼微動,臉色頓時漲紅,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大聲贊嘆:“好酒!好酒!”
“這聞起來,得有三百余年的女兒紅啊!”
袁管事一笑:“前輩果然厲害。這壇酒,正是我家主人在小姐出生那年親手所釀,封藏至今。”
前方,是一座四面廳,建于水榭之上。
水面枯荷殘枝,水面之下,隱約能看到一張張雪白的面孔,一雙雙眼睛朝上看著,還有一縷縷如水草般的長發隨波蕩漾。
從在水里飄蕩的衣物看,赫然是先前一路尾隨而至的“人”。甚至有些已經一點點攀到岸上,抬起腦袋瞧著。
袁管事像是沒看到這一個個從水中冒出的頭顱一般,只躬身一請。
“請二位入席,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時。”
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燦爛。
但是,主人呢?
在四面廳中,只有一張圓桌。
圓桌上整齊擺放五副碗筷。
桌旁是五張椅子,上面空無一人。
柳笙在袁管事的再三催促下在主位緩緩坐下,只是與三張空椅子遙遙相對,心里頭莫名怪異。
太白劍仙卻不管那么多,落座便拈起酒杯深深一聞,然后一飲而盡。
嘴里連連叫好:“好酒!果真好酒!”
然而,無人應和。
還好太白劍仙此人不怕尷尬,只顧獨飲獨酌。
而袁管家對著太白劍仙旁邊空蕩蕩的椅子微一欠身,隨即拍了拍手。
“上菜了。”
頓時,一個個高挑得頂天立地的侍女從四面廳的四面八方跨了進來,將一盤盤菜肴徐徐擺上桌面。
五花八門,食材各異。
只是在柳笙看來,都不是人吃的。
要么是一根根鮮紅的舌頭。
要么是炒成一碟的小圓球。
還有一大碗湯羹,里面浮沉著蠕動觸手。
還有一大碟盡是粘液的綠色菜葉……
柳笙看著這些菜,忽然開口:“等等。”
那袁管事還有那些長腿侍女忽然停住,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臉上竟然不約而同閃過一絲緊張。
氣氛陡然凝滯。
“不需要等你們夫人再開宴嗎?”
柳笙只問。
氣氛驟然一松。
袁管事松了一口氣。
那些長腿侍女也是輕舒一口氣,上完菜便默默長腿一邁跨過水榭。
“方才老爺正好向兩位解釋,只是可能……貴客太專注于這滿桌佳肴,未能聽清。”袁管事笑著解釋道。
柳笙:“……”
“嗯,或許是吧。”
終于,桌上擺滿了各種對于人類來說需要一定接受度而對于小觸手來說已經急不可耐的美食。
只是過了許久,還是無人動筷。
不知是主人等著客人先動,還是客人等著主人現身。
“兩位貴客為何還不吃?可是這菜不合胃口?”倒是袁管事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問道。
“可惜啊可惜!”太白劍仙嘆道。
“怎……怎么?”袁管事有些緊張,帶上一絲顫抖。
“可惜這些好食材,沒有用最好的方式烹飪。”太白劍仙搖頭晃腦道。
柳笙也點頭附和:“確實如此。”
袁管事的笑容微微一僵。
太白劍仙夾起一根鮮紅的舌頭:“比如說這一道舌頭,若是能切成厚片,在火上炙烤,撒上一點兒粗鹽和胡椒即可,爽脆濃厚。”
“這眼珠子也是,如此爆炒之下,其中漿液流失,實在是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