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你打算在這住下?”宋茹驚喜。
春曉點頭,拿眼睛瞧著柳笙,隨即柔柔一笑。
“辛大人說了,他對于此處的一切十分感興趣,所以讓我來好好瞧瞧,順便……請凌大人治療我的頭暈之癥……”
她纖手扶額,眼神低斂,一派弱柳扶風之象。
連那位年長侍女都忍不住,想上前攙扶,但生生止步,讓旁邊一位侍女上前,捧住春曉的纖纖玉手,扶著她慢慢坐下。
“凌大人,還請多多費心了。”年長侍女滿臉憂色。
要不是柳笙感應得到春曉身上毫無駁雜的氣息,還瞥見她趁人不注意,悄悄朝自己眨了眨眼,恐怕……也不會相信。
“明白。春曉姑娘,請隨我入內,我先為你診治。”柳笙道。
春曉舔了舔朱唇,低下頭應了。
雪白的后頸露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路追隨,直到沒入內室的簾子之后,才有一種莫名的悵然浮現于心頭。
……
一入內室,禁制落下。
春曉坐下,斜倚在榻上,像是沒骨頭一般,一臉虛弱地扶著額頭,道:“凌大人,還請您幫我檢查一下。”
柳笙卻沒有動,抱著雙臂道:“你為了見我,也是煞費苦心呢。”
春曉眼睛一亮,欣喜地說道:“笙笙,你竟能看穿我的心思!”
說罷,她立刻坐直了身子,不再作出那副柔弱模樣。
瞬間如同芙蓉初綻,嬌艷明媚。
柳笙搖頭:“但我不明白,以你的能耐,何必依附那位辛大人?”
春曉可是高階詭物。
而且柳笙能察覺到,她如今的生命形態早已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
以她的力量,根本不該低首于人。
更何況,這位所謂的辛大人,聽起來不過與其他外城的大人物一樣,只是一丘之貉,雖然不動春曉,但不代表不動其他的詭人。
柳笙可是很清楚,送到這里的詭人,有一部分也是屬于這位辛大人的呢。
春曉搖了搖頭,帶著柔婉又黏膩的語調緩緩開口,似埋怨似嘆息:
“笙笙,你還是不了解北境如今的局勢。”
“不過……也難怪。”她笑了笑,神情莫測,“如今,幾乎沒人能接觸到這些大人。這些詭人,從未見過大人們的真面目,而城中士卒,更是沒有這個資格。”
柳笙點頭。
這件事確實如此。
比如說,那位胡校尉,雖然口口聲聲拿這幾位大人說事,但是柳笙在接觸中來回試探,也發現——此人根本未曾真正見過所謂的大人。
胡校尉也只是因為與都督大人親近,聽來些許內情,便時常放在嘴邊,顯得很是熟稔一般。
可事實上,不過是一戳即破的牛皮。
至于那些從各處被送來的詭人,更不必說。
據他們所言,被抓走后,只是被關押在一個個幽暗的牢籠里。
偶爾會有身著白袍的人前來,將他們提出牢籠。
然后,便是斷斷續續的記憶。
甚至毫無記憶。
等醒來后,總會感覺少了些什么。
但身處牢籠中,根本意識不到少了什么,只是每日渾渾噩噩,直到一無所有,再被棄入暗角,茍延殘喘。
因此,柳笙才格外好奇這些大人。
才會向胡校尉提出那樣的請求。
因為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
這些所謂的“大人”……
就是圣殿長老。
而且,每一位“大人”背后……
都掌控著一座倒置神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