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甚至感應到,自己仿佛正面對著偉岸高大的長城。
累積數百年的信仰,如山如海。
沉甸甸地隨著這一指而來,就像是跨越數百年無數人傾注于長城的血淚,都要壓在她的身上。
她心中沒有恐懼,只是輕輕一笑。
那一笑,使六道身影的動作一滯,心中生出莫名的不安。
只聽柳笙低低一聲:“斷線!”
但下一瞬,那原本沉重如山的威壓猛然消失,整個領域碎裂,化作漫天破碎的空間碎片。
在飄落的空間碎片中,她一步步往前。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我們的力量……”
“失去聯系了……”
六道身影驚恐低呼。
就在這混亂之中,一道道觸手如黑蛇纏繞而上,將六道身影牢牢束縛,越收越緊。
六人身形不斷矮化,最終縮小成常人大小之時,柳笙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看著斗篷下瑟瑟發抖的身影,柳笙低笑一聲,聲音溫和透著危險:
“如何?還要懲戒我嗎?”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大人們已知曉此事,他們不會放過你!”
然而,柳笙卻搖頭。
“要來,早該來了。”
“你們難道還沒想明白,現在到底在發生什么嗎?”
柳笙有些憐憫地搖了搖頭。
隨即“啪”一聲,打了一個響指。
屋內驟然明亮。
雪夜的天空綻放出一道光芒,久違的白晝降臨。
雪花片片消融,卻有一片片輕薄的雪白飄落。
落到眼前才能看到,那是花瓣。
轟然一聲,一只巨大的手掌從虛空伸出,將六人高高托起。
從那高度,他們俯瞰整座外城。
外城已經亂作一團。
那些帶著各家標記的馬車,早就東倒西歪在宅子外的不遠處,一個個被押運的詭人,不知何時已掙脫枷鎖,各使手段和外城的官兵廝殺成一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這些鐐銬……”
柳笙站在那巨大的手掌上,平靜搖頭:“鐐銬,已經束縛不住他們了。”
而更可怕的是,外城的街道間,正冒出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建筑。
仿佛有另一座城市,正在與外城重疊。
在城中央,一棵巨大的梨花樹破土而出,將一支奔涌而來的軍隊壓在土里。
而這在樣的亂象中,大人們依舊沒有出現,就像是無法降臨在他們身上一樣,再也感應不到這外城的一切。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出現?
眼見城中的局勢一邊倒,一旦恢復了實力的詭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壓制住外城守軍。
還有更多的怪人,從這重疊的城中涌出,將整個外城都控制在掌中。
看著柳笙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笑容,六道身影終于意識到。
這個女孩的不一般,遠超于他們的想象。
而他們,許諾的一切……
或許,她能夠靠自己獲得……
就在這念頭浮現的一瞬,冰冷的鎖鏈驟然穿透六人,將他們拉入無邊黑暗的牢籠。
自此,墜入無盡監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