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為時晚矣,你該知道,這些……早已安排妥當。”
看著文微闌面色一點點蒼白下去,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但又十分滿意:
“你就乖乖待在這里,本宮還有事要處理。”
她留下這句話,鳳袍一甩,已然離去。
只留下文微闌被骨刺荊棘纏繞,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一幕幕自天劍畫面中緩緩展開。
笙笙……
她咬著唇,心如刀絞。
笙笙本來可以逃開的。
只是因為她牽線搭橋,長城接下了收留災民的擔子,才讓笙笙留在了那里……
此時她心亂如麻,只是反復想著——
是不是她,讓柳笙面臨如此困境?
她固然相信柳笙的能力,可是如此多的詭物……
就算逃得過這詭物,也逃不過深淵的降臨,更是逃不過因此而提前降臨的寒夜。
深淵中,方向與時間已經不能再作為計量方式,她一直記得這一點。
若柳笙真的墜入其中……
她們會不會……再也見不到彼此?
“可是……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文微闌喃喃道。
“你玩過蹺蹺板嗎?”
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在暗影中響起。
文微闌看去:“大國師!”
“咳咳,是我。”
只見黑暗處,大國師的身形緩緩出現。
他依舊瘦骨嶙峋,形如枯木。
只是那枯骨之上,滿是圓滾滾的物事,在靈光下看才能看出,那是一個個閉合的花苞。
他走近,一揮手,文微闌骨肉間一枚利刺猛然松動,被他攝入手中。
文微闌悶哼一聲,卻強自忍住。
“你這女娃可真能忍。”
又是另一道利刺,從骨頭深處被攝出。
鮮血順著身軀流淌在地,文微闌疼得臉色發白,仍強撐著不吭一聲。
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沙啞開口:
“我玩過蹺蹺板。但這件事……跟蹺蹺板有什么關系?”
“你應該知道,在另一個同樣的世界中,我們已經全面詭化……”
文微闌猛地一震,死死盯住他。
大國師一笑,也沒有解釋自己是如何知道。
只是低頭,一邊繼續用法力逼出文微闌身上的暗刺,一邊緩聲道:
“如果,我們原本是平行的世界,那么我們就像是蹺蹺板上的兩端。一端下沉,另一端才能向上……好了。”
文微闌咬牙泄出最后一絲痛呼。
身上的暗刺全部逼出。
她終于可以活動了。
同時,她也終于理解了。
“所以,這個世界,選擇締造真正的神國,而另一個世界……則是全面詭化,墜入深淵。”
“沒錯。”大國師道。
“但為什么……”
她望向東北方向,那黑暗即將吞沒之地。
“因為……他們發現力量還是不夠。”
“傾世之力,還是不夠?”文微闌皺眉道。
“呵,當然不夠。”
“要托舉起少數人飛升,需要更多墜落深淵的重量,才可以做得到。”
“而且,你知道,不止是這個世界……”
大國師神色復雜。
文微闌想起柳笙說過的,恍然驚覺:“已經有三百多個世界,托舉著這個世界……”
“也不奇怪。”
大國師望著光幕里的深淵,幽幽低語。
“深淵與高維,本就是極度失衡的兩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