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忽明忽暗,似是能量回路接觸不良,不安地閃爍著。
身后是通往上下的樓梯。
臺階上布滿鮮紅的血跡與未干的黏膩痕跡。腳下是老式的細瓷磚地面,卻因歲月積垢與斑駁痕跡,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她正面所對,是一道墻。
墻上漆著一個巨大的“拆”字。
鮮紅、粗重、歪斜,像是用力抹上的血痕。
左右兩側,各有一扇門。
左邊,是銹跡斑斑的鐵柵門,透過門洞本該能看到房門,如今卻漆黑一片,讓人懷疑有什么,站在那黑暗深處,悄然窺視。
右邊,則是一扇掉漆的木門,兩側殘留著陳舊的春聯,可能因長年潮濕,墨跡已經暈開,與紅紙的褪色混合,似是暗沉的血跡流淌。
更詭異的是,里面傳來“咚咚咚”有規律的敲擊聲。
像是在敲門。
但明明在門內,為什么要敲門?
就在她沉吟之際,身后的樓梯也傳來不一樣的聲響。
從下方,傳來一串清脆而急促的腳步聲。
像是那人穿著一種鞋跟尖銳的鞋子,敲擊在樓梯上,一聲聲踩得發緊,帶著令人窒息的節奏感。
而樓上,則是沉重緩慢的悶響。
咚,咚,咚。
似乎是一種圓滾滾的實心物事,正不斷磕在樓梯上,一級級地往下。
兩種聲音,一上一下,都在迫近。
左右也不像是善地。
但她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柳笙有些想不起來。
倒推回去想。
上一瞬她似乎還在雪山之上的虛空,然后被一片墨色襲擊……
再往前呢?
她總覺得還有……
在心海中努力挖掘,隱隱一些片段閃現。
下墜,無盡下墜。
穿過了幽深的地底,又落入一片雪白之中,最后又沉入最陰暗的現實世界……
一個又一個詭蜮交錯浮現,樓道無重,街巷回環,時間錯亂,仿佛來自不同的年代與國度,像一場永無止境的夢魘。
她已經分不清,她是來到這里,還是一直在這里。
按照她的判斷,這四面,都是災禍級別的詭物,而且詭蜮疊加,已經無法判斷危險程度。
明明才明真境的她怎么回來到這里?
就在這時,木門后的敲擊聲陡然變得急促。
咚咚咚咚咚!
鐵柵欄里一顆顆眼珠子擠了出來。
門鎖發出“咔咔”聲,似乎隨時都要打開。
樓下的腳步聲停了。
那張模糊的臉緩緩探出,斜斜地仰望著柳笙,眼白密布,幾乎看不見瞳孔。
樓上,也出現了一個頭。
滲著血的眼睛凝視柳笙。
咚。
頭下一階,脖子出現。
咚。
又下一階,肩膀露出。
就是如此,一階階用頭往下。
頭骨破裂的聲音細碎響起。
還有門鎖聲、敲門聲、尖銳鞋跟的聲音。
熱熱鬧鬧,幾乎將柳笙的心跳聲所淹沒。
此時,柔弱無助的柳笙,應該要如何選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