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放下心中的懷疑和不確定,緊緊盯著那顆眼珠子,像是要從中看出更多的指示。
沒想到,還真的看出來了。
“不不不,我跟我娘不一樣……”
“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我哪有什么帶兵的能力?”
“老祖宗,您不要再說笑了,我真的不行……”
就在此時,胸口的觸手冒出,點了點他的腦門。
似乎在說他笨,能不能開開腦洞。
阮時之一愣,這才醒悟:
“哦,‘帶兵’……不一定要打仗是嗎?或者……可以帶給我娘?但她……不一定還活著……”
剛露出幾分黯然,又被觸手啪地敲了一下。
阮時之揉著腦袋委屈地低聲嘟囔:
“好好好,我接,我接還不行嘛……”
話音落下,那顆眼珠在他掌中光芒一閃,瞬息之間扭曲變形,化作一枚龍形虎符,金光流轉,隱約浮現森然龍威。
而下一刻,大地震動。
嘩啦啦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仿佛無數鐵索解封,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地底鉆出來。
阮時之一時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臀后本就腐壞的一塊皮肉被凸起的冰晶生生磨掉。
冰雪之下,無數化為枯骨的將士緩緩爬出,身披破碎甲胄,面容猙獰又威武,化為白骨的戰馬也站立起來,發出詭異的嘶鳴。
百萬詭兵,赫然列陣,出現在阮時之的眼前。
死氣沉沉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仿佛等待著號令。
阮時之猶豫著緩緩舉起手中的虎符。
剎那間,死寂雪原中響起古老的戰鼓,整片雪原轟然震顫。
阮時之的心也在震顫。
但現在已由不得他退縮。
龍骨中飛出數根森白骨片,自動拼湊成一匹戰馬,將他托起,拱至由漆黑發絲織成的鞍座上。
一個枯骨形成的龍爪在他背后輕輕一推。
白骨戰馬前蹄高揚,嘶聲震天。
阮時之一把抱住馬脖子,踉蹌穩住身形,旋即緊咬牙關,高高舉起虎符,仰天吼道:
“沖啊!”
百萬復蘇的詭骨大軍,于雪原之上踏碎寒冰。
追隨阮時之,一齊奔向長城!
……
沉入永夜的雪原上,那艘飛船如同一顆黯淡的明珠。
雖已覆滿冰霜,爬滿詭異的植物,光輝不再,但它依舊是一枚明珠,靜靜地躺在那里,便透出某種令人無法移開的吸引力。
凌復站在遠處,凝視片刻,還是緩緩走了過去。
但大門緊閉著。
循著自己久遠的記憶,凌復撥開旁邊覆蓋著的層層藤蔓,露出下方銹跡斑斑卻仍亮著微光的識別裝置。
他猶豫了一瞬,終是緩緩伸出手,顫抖地按上那片冰冷的屏幕。
下一刻,面板亮起,顯出一個掌印形狀。
“滴,掌紋已確認。”
一道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同時一道微光投出,精準地籠罩在他的眼球上。
“滴,虹膜已確認。”
“雙重認證通過,大門開啟中。”
“尊敬的指揮官,歡迎歸來。”
門“哐”地一聲滑開,白色的光如潮水般傾瀉而下,將他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