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母關切問道:“小同學,你為什么不吃呢?”
“天氣熱,可能是因為趕路,所以我不覺得餓。”柳笙笑著回應。
鄭母皺了皺眉:“那我給你盛點湯,不吃可不行。”
說著就要起身。
柳笙連忙搶先一步站起來,端起碗:“湯在廚房吧?我自己來就好。”
鄭母一愣,這一次來不及阻止,柳笙已大步邁進廚房。
頓時,濃重的血腥味立刻撲鼻而來。
墻壁貼著本應雪白的瓷磚,但早已被黏稠不明的污漬覆蓋,閃爍的白熾燈忽明忽暗,將整個廚房映得陰陰沉沉,仿佛能壓在心頭上。
角落的灶上,瓦鍋還在咕嘟作響,煙氣中是鮮香味道。
這味道有些過于鮮美,讓柳笙竟生出一絲垂涎之意,甚至產生出幾乎要失控的沖動。
柳笙用小觸手堵住鼻端,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能讓這具身體垂涎的,可見是什么了。】
經過水池時往里面掃了一眼,果然——
里面有許多砍得亂七八糟的骨頭,還有凌亂的血肉。
柳笙很快收回目光。
又走去灶邊,打開鍋蓋往里面一瞧。
一只蒼白的手豎著,隨著湯水沸騰浮浮沉沉。
【果然,只是這個處理實在太過于粗暴了。】
這時,門外響起鄭母的聲音。
細細軟軟,帶著那種初見時的卑怯:
“小同學,需要幫忙嗎?”
柳笙回答:“謝謝阿姨,不用了。”
“真的不用?”
聲音響亮了,帶著一些試探的意味。
“不用不用。”柳笙一邊走出廚房,一邊答道。
“同學,里面還有骨頭,你可以舀來吃。”
“你一定要吃,要不然餓死了就不好了。”
這一句比一句強勢,最后一句甚至帶上了令人發毛的笑意。
而低低的笑聲從餐桌方向傳來,仿佛有人在附和。
應當就是老爺子和鄭其然的父親。
柳笙慢慢地,就要走出忽明忽暗的廚房之時,白熾燈“啪”一聲,驟然熄滅了。
只剩下客廳那盞燈亮著,蒼白的光落在餐桌之上,將三人的臉照得死氣沉沉,嘴角都帶著詭異的笑,定定地看著她。
【到底是什么時候變的?】
柳笙一時想不明白。
“聽說你進然然的房間。”鄭母的嘴角維持著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角度,“你想要找什么呢?”
顯然鄭父已經告訴她了。
柳笙還沒有回答,鄭母的表情已經慢慢垮塌,浮出一層悲戚:“你已經害死她了,難道你還想要褻瀆她殘存的空間?”
“我沒有害死她,是她害了我。”柳笙冷靜地回答。
“你撒謊!”
鄭母的聲音立刻拔高,幾乎變得極為尖銳。
“我沒有撒謊。”
“跟她廢話什么!”鄭父低聲咕噥,緩緩站起,“最重要的是——替然然復仇。”
“沒錯,沒錯,替然然復仇……”
兩人不住地重復,嘴角的笑意愈發扭曲,看向柳笙的眼神像在看獵物。
而一旁的老爺子還在嘎吱嘎吱嚼著海瓜子,連殼帶肉,牙齒與碎殼磕出刺耳的碎響,嘴角滲出長長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