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
這回喬語首先不耐煩了。
她模樣本就威武,一皺起粗眉更是顯得兇神惡煞,老張頭抖然一驚,像鵪鶉一樣縮了縮脖子。
“我……就是想說……特異局不是這個方向……”他訕訕道,用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兩人面色一紅,但還是強作鎮定。
“嗯,我們只是打算先拉著他游街。”
“哦哦,有道理……”
于是,老張頭就眼睜睜看著兩人一前一后,將釘子戶像拖麻袋一樣在街道上劃出一條叮叮當當的金屬痕跡。
“果然是好大喜功的特異局……”他小聲嘀咕一句。
算了,也不想太多。
反正等著明天中午領取賞金就好。
想到會有多么豐厚,老張頭就抑制不住地興奮。
“這一波,老婆子總算可以動手術了……”
……
柳笙一邊拖著釘子戶,一邊聽著老張頭的嘀咕還有車斗子里的叮呤當啷漸行漸遠,這才松一口氣。
拉著喬語往老張頭剛剛所指的方向走去。
順便東張西望,看看這里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樣子。
畢竟在老張頭面前,她們還得維持“特異局高人”的形象,不敢表現出沒見識的外鄉人模樣,著實憋得夠嗆。
“看起來這個云山城也就是規模大一些的嘉和村。”柳笙總結道。
喬語默默點頭。
街上盡是低矮的房屋,墻體由粗糙的水泥、石灰和破銅爛鐵拼湊而成。更糟的,是那些用塑料布、舊帆布隨意搭起的帳篷,居住條件就更差了。
行人稀稀落落,其中模樣正常、四肢健全的幾乎都是老人,而中年和年輕人多有殘缺、畸形的痕跡,明顯是核爆以后的輻射所致。
因此柳笙和喬語走在其間,很是引人注目。
更別說,她們是女子。
不知道為什么,這里幾乎看不到什么女性的身影,偶爾見到的,都是路邊瑟縮的老嫗。
這種情形讓柳笙心頭咯噔一下。
而這些男性,大多數百無聊賴地坐在路邊曬著微弱的日光,皮膚干裂,神情虛弱,仿佛被慢慢烘干的標本。
但無一例外,手上都拿著手機,刷著視頻或是延遲一天后的直播,外放非常大聲,笑聲、叫賣聲、音樂聲在街上聒噪地交織成一片。
稍微四肢健全一些的,倒是有活干,不是搬搬抬抬,就是支起小攤經營一些小買賣,但物資匱乏,也就是買些一些小手工或者是蛋白質滿滿的烤蟑螂,閑暇時候也是拿著手機在看。
“沒想到攝像機值錢稀有,手機倒是遍地都是……”柳笙默默感慨這種奇異的現象。
不過除了這些小攤兒以外,也是有商店的,只不過區別就是寬敞一些、有個頂棚遮陽擋雨還有粗糙拼接的貨架罷了。
生意最好的就是廢品回收站,用鐵皮板拼成的門面,里面擺滿了從廢土里回收來的“寶貝”。
柳笙有合理懷疑,有不少應該也是來自于那種被詭異侵蝕的幸存者集聚地,還帶著濃烈的詭氣,甚至沾著未干的血跡。
“這樣下去,使用這些東西的人,也很容易被傳染詭異……”
喬語皺起了眉頭,她手上的詭氣感應符在悄然無聲地燃燒。
柳笙也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低頭看向旁邊的空氣:“像你們村子也是這樣吧?估計是誰家買了這種來自于詭蜮的物資,最終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村子都被感染了……”
頓了頓,似乎在聽回應。
隨后柳笙點點頭:“還好那個網絡電視已經被喬語收走了。”
喬語:“我搜查的時候,就覺得那玩意兒不對勁,直接用詭物收容器藏好了。”
“話說回來,不知道特異局有沒有一樣的收容技術呢?”柳笙心中好奇。
很快,問了幾個人,終于找到特異局。
其實也不難找,因為那棟樓在一片灰暗的低矮房中極為顯眼。鋼化玻璃外墻在灰蒙蒙的日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輝,卻也算是熠熠生輝,而且高達六層,在一眾平房之間,相當于巨人了。
拖著釘子戶走進去,前臺的年輕男人正打著瞌睡。
柳笙輕輕敲了敲柜臺,他才一個激靈醒過來。
他雖然也是年輕人,但明顯沒有畸形異化的模樣,甚至模樣在這里一眾畸形人中算得上有幾分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