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劉醫生你也不會選擇留下他們做成……標本吧?你也有你自己的打算。”
背景中的聲音幽幽發出一聲笑。
“對……”
“不過,竟然被你破壞了我的計劃——周益這個完美的宿主就這樣被你放走了。”
聲音漸漸冰冷。
殺意幾乎凝結成實質。
一陣“咕嘰咕嘰”的蠕動聲,從腳底傳來。
看不見的血肉在地板下爬行、涌動,屋子的墻壁、窗框、燈罩都在輕輕顫抖,血從無處不在的縫隙里滲出,順著重力滑落。
啪嗒。
啪嗒。
下一瞬,整個屋子像被驟然擰緊的毛巾,血漿在空氣中爆開,沿著屋壁、桌角、甚至空氣本身流淌,淋漓如瀑。
外面仿佛永不落幕的昏黃終于變成鮮紅的顏色,似乎是光線從結著濃稠血層的玻璃照耀進來,形成夕陽如血的午后。
這種變化就連祝凜的娘都感到有壓力。
凝結成的黑網一再收縮,濃稠的血液滴滴答答掛在上面。
“劉子瑜!動什么動!這是我的!”她怒吼道。
“是嗎?祝筠?”劉醫生冷笑,“我看你遲遲不動手,還以為你不要了呢……”
“我這不是在迂回戰術嗎!你難道看不出她有多強嗎!如果你能解決,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站著了!你這該死的詭蜮就該讓她乖乖聽話了!”
“所以一直都是我在努力,你呢?坐享其成?”
“我不是努力過了嗎!”
“呵呵,那叫做努力……我才是吧!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努力!是我努力保全了所有人!而你,卻害了所有人!”
“你這種叫做保全?我呸!”
不知不覺,兩者竟然爭了起來。
發絲瘋狂生長,從屋頂垂下、在地面蔓延,深深扎入周圍血色中。
血肉發絲糾纏成一團,仿佛在對峙又相互威脅,但卻不可避免地擰在一起。
而對于柳笙來說,這正是她希望看見的。
她微微一笑,像是看一出鬧劇:
“你們在爭什么呢?”
“當年的事情誰對誰錯,又有什么重要的?”
“你知道個屁!”
“你又知道什么!”
祝筠和劉子瑜同時對柳笙吼道。
“既然你們一定要爭個對錯,不如就一同來吧。”柳笙卻神態自若道,“看看誰能奪舍我?”
這說得坦坦蕩蕩。
反而讓這兩者產生了疑心。
祝筠的發絲僵在半空,劉子瑜的血霧也停了片刻。
“不對勁,你話里話外都很是抗拒,怎么現在突然主動說讓我們來奪舍你?”
“老劉,反常必有妖,小心一些。”
“可你們不是很著急嗎?”柳笙開口。
“這一次試煉,七日為限,已經臨近尾聲了吧?若是再不抓緊時間,你們還要等多久?”
這句話立刻像是錐子一樣刺入要害。
當下兩者完全陷入沉默。
只聽柳笙繼續緩緩說道:
“外面一年,在這里——就是一個輪回,一輩子,那是多少年,我不知道。”
“如今在這試煉空間中,還有多少人剩下?我也不知道,但想必不多了。”
“這空間這么大,其中有多少會無意中走到這邊?就算是來到這里,若是修為更強一些的,你們真的能對付得了嗎?還不是要布局徐徐圖之?”
“你們守株待兔好不容易等來我和周益這兩個‘兔子’,難道現在舍得放手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