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讓兩只碗都見了底,嘴里滋味極其豐富的李明善便趕忙閉上雙眼,只等再睜開時,便能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
但很可惜,美好的希望終究抵不過殘酷的現實。
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所以,我死了?”
“還沒,但照你這么喝下去,咱爺孫快見面了。”
“既然還差點”,李明善左右看了看,先問向李庸喜,“您這么跨山跨海的來趟自由行,不累啊。”
“還行,比年輕時把你外公攆進海里游泳輕松。”
“佩服,佩服。”
拱拱手,朝李老英雄聊表完敬意,李明善隨即又看向外公,“那您呢,掐算下日子,也是時候找個好人家了吧。”
不知是被李庸喜剛才那句給傷到了,還是說回憶起了這些年的不堪過往,總之外公沒搭話,只是把一對大白眼珠子摳出來,丟在餐桌上亂滾。
李明善秒懂,“您意思是看不得我舅舅四處鬼混是吧。要不這樣,您讓我先回去,回頭我就把姚弘基給您送下來?”
“放屁!我是看你干什么都畏手畏腳的樣看的我眼疼!!”
“我?畏手畏腳?”
李明善伸手一指自己,不服氣道:“就漢城這一畝三分地,現在敢讓我受氣的兩只手都數的過來,我會畏手畏腳?”
“是嗎?那鄭家的小丫頭是怎么回事?”外公邊用道袍衣角擦著大白眼珠子,語氣淡淡地反問道。
“那個……”李明善有些心虛,“我們不合適。”
“你感覺不合適,所以就把我送的玉鐲丟了?”李庸喜當下就不樂意了。
“那不是不想讓她被那只破鐲子套牢么,哪有您這么欺負人的。”
“哦?既然你不想她被套牢,那你呢?多會兒可以把自己的鐲子丟了。”
“我?”
“楊聰的那封信,是我讓你回去的?”
“還有你那些叔叔大爺、好哥哥們有什么下場,錦山會不會倒閉又與你何干?我可不記得讓你去擦這個屁股。”
“現在好了吧,錢是一分沒少扔,卻也沒落得著半句好。李明善,你累不累?”
李庸喜這邊話音剛落,外公便舉著那對擦到锃明瓦亮的眼睛盯住了李明善。
“還有啊,咱家是承了陸家的人情債,可即便要還,那也應該是你偶媽和舅舅去還。跟你有什么關系?”
“至于姚弘基是想討那姓李的丫頭當老婆,還是想讓忠清姚氏超過開城本貫,他愛干什么就由著他自己干去。你一個晚輩忙前忙后,算計來算計去的又圖個什么?”
兩老頭你一句我一句,直罵的唾沫星子橫飛。
而效果么,就是把李明善罵得啞口無言,不知該怎么回答。
說不累,那是騙人的。
先不提正在艱難推動中的錦山集團重組,和一直敲敲打打,卻始終沒停的代州古建修復。
也不說費勁巴拉地扯關系搭路子,才有了跟鄭秘書長以及一眾會長社長的茍且。
單是那些始終不絕于耳的不理解和質疑聲,就足以讓李明善覺得身心俱疲。
主動送出去的公司股份卻被當作了圈錢陷阱。
為了給清州新廠招募人才,哪怕工資開到了和三星現代一樣的水平,可人們卻寧愿在漢城去擠那萬里挑一的幾率,也不愿朝這邊多看一眼。
甚至就連s.w的藝人在聽說公司要在忠清北道建影視城,然后要將總部平移過去的消息后,除了鄭秀晶和樸昭妍個別幾個,大部分都通過經紀人把情緒反應到了李明善這里。
哪怕這些反對者的絕大多數仍需要靠著公司,或者說李明善給的資源才能在這寸土寸金的漢城活下去。
李明善不理解,更想不通。
“怎么,就沒什么想說的么?”
李明善抽了抽鼻子,低頭不語。
“哪怕是我也不行?”
李明善抬起頭,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韓孝周”,又重新耷拉下眼皮,“不是都說好了么?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這些事就別瞎摻和了。”
“那你呢,你想做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