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客人您……”待老板娘反應過來,追出門去,越野車已經開走了。
店里的服務員是個小伙子,見情況不對,也抽身跟了出來:“怎么了阿姐,是跑單嗎”
“不是……”
老板娘神色復雜地搖頭,壓低聲音道:“我看到住店的那位師傅,被鎮上的便衣帶走了……”
“啊”服務員小哥吃了一驚,“難道是個通緝犯,喬裝成了僧人的樣子!”
“不會吧,他也不像是裝的呀……”
老板娘蹙著秀眉,回憶著這幾天那僧人的表現,那虔誠誦經的樣子,待人接物的禮節,舉手投足的氣質,怎么看都不像是半吊子的!
“會不會是有什么誤會你阿姐我也算見多識廣,怎么會連個假和尚都認不出來。”
“姐啊,你還真別替別人開脫,這年月,知人知面還不知心呢!這事咱就別跟著瞎操心了,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咱們就做好咱們的小生意!”服務員小哥說完,憨笑一聲,便轉身回店里招呼客人去了。
“嗯,說得對,這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老板娘口中喃喃,又深深朝車子駛離的方向張望了一眼,才神色茫然地轉身朝店內走去。
……
幾小時后。
距離公路十幾米開外的溝壑中,一輛黑色越野車側翻在內……
看胎痕,車子明顯是偏離公路后側滑下來的,因斜坡的緩沖作用,車身的損傷似乎不大。
然而此時,車內卻傳出陣陣詭異的“誦經聲”。
“誦經聲”節奏急促,伴隨著細密古怪的雜音。但更怪的是,縱然車禍現場痕跡明顯,車內“誦經聲”急促綿密,卻不知為何,偶爾途經的車輛竟沒有一個停下車來過問。
相反的,他們全都對倒翻在溝壑中的越野車視而不見,匆匆路過,未作停留。
隨著時間的流逝,古怪的“誦經聲”還在持續……
此時,若是有人借著昏沉暮色,透過碎裂的擋風玻璃看向倒翻的車廂之內,便會見到另一種詭異可怖的畫面:
一位身披僧衣、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正雙手合十,盤膝而坐,他滿面肅穆,緊閉雙眼,口中不斷念誦著不知名的經文,仿佛在超度徘徊掙扎的靈魂……
然而,在他敞開的僧衣之下,一張血盆大口自他的胸膛張開——那血口中獠牙畢現,狼吞虎咽般啃咬著車內僅存的一具尸骨,正是當日問客棧老板娘結賬的便衣治安人員!
那尸骨尚未冷卻便被剃光了皮肉,豪飲了鮮血,全部填入了惡僧胸前的血盆大口之中。
另外兩位便衣亦未能逃出魔掌,他們已然化作果腹之食,僅剩的森森白骨就撇在越野車廂的后座……
夜色漸深。
滲漏的血水沿著車廂的縫隙淌入壕溝,積起的血洼漫過溝底的枯草,掩在越野車的陰影中。
直至某一刻,“誦經聲”與狼吞虎咽的咀嚼聲同時戛然而止!
陰氣森然的越野車廂晃動了幾下,渾身染血的僧侶從斷裂的車門中鉆出,手腳麻利地整理著鮮血淋漓的僧袍,口中仍念念有詞:
“險些破戒……唉,險些破戒啊……”
他臉上的嘴巴吞咽著口水,慶幸之余捂緊胸懷,大腹便便地朝深山中踱去,仿佛剛才吃人飲血的根本不是他!
「饕餮貪禪,節欲戒貪」
節的是人前的欲,戒的是人前的貪!
此禪亦非禪……
殘破的越野車遺落荒野,無聲的罪證被沉默的黑暗掩埋。